陆之凤提剑一路从嘉熙宫杀到青梧宫,殷红的血迹没入红衣软甲上,倾洒点点褐色。
然而青梧宫里,早已人去楼空。
宫里战乱四起,宫女太监都在奔跑躲避杀虐。
陆之凤不甘心,殷红着眸子从宫里走出来。
一名陆家军首领同她道,
“小姐,将军现在正全力围攻紫宸殿,皇帝将所有禁军主力都集中在了紫宸殿,咱们还是去和将军汇合吧!”
陆之凤沉着脸色,回头看了一眼沉寂在雪色里的青梧宫。
手里提着的剑尖血液滴落在雪地里,
突然,有一个身影从青梧宫里跑出来,是受了惊吓的宫女,只看到了陆之凤手里提着的剑,就惊呼一声想往出跑。
首领一把扯住她的后颈,将她按倒在地,
陆之凤将剑缓缓放在她的脸上,面露阴狠,
“这宫里的人都去哪儿了?”
宫女瑟缩在地上,浑身发颤,
“奴……奴婢……不知……”
陆之凤见她眸光闪烁,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首领见状,一脚踢在宫女的肚子上,
斥骂道,“贱坯子,不想活了直说,本将军这就帮你去见你祖宗。”
宫女疼的瑟缩成一团,
“我说!我说!”
“贵妃……被陛下送去了……别院!求皇后娘娘别杀我!”
陆之凤面无表情的剑尖一动,
宫女随即倒在血泊里。
陆之凤恨意涌上心头,他护的她如此好,竟先把她送出了皇宫,还真是心心念念要保她周全。
陆之凤缓缓闭上眼,听着周边的厮杀声,皇宫仅有一万禁军,哪里能挡得住十万陆家军,
今日这一战,陆家必胜,明日过后,她就是萧建宁的皇后了。
面前浮现萧时冕的身影,胸口说不出的酸胀,她也曾满心期待能和他相爱相守,即便得不到他全心全意的爱,也能做个合格的皇后。
可……这一切,都被沈时鸢那个女人毁了。
今日,若不能杀了沈时鸢,以解这些时日以来的恨,她都羞于登上凤位!
陆之凤眼底渐渐凝聚暗色火苗,她看了一眼地上早已没了气息的宫女,
“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陆之凤一边朝宫外头走,一边吩咐人去牵马来,
又同那将领道:“告诉父亲,我先去清理了沈时鸢,再回来为他庆祝大胜。”
以萧时冕对沈时鸢的重视,她身侧一定有禁军统领陈非亲自护送,陆之凤挑选了几个精兵强将,随后领着几百个陆家军自宫门疾驰而出……
而另一侧,
陆家军已经在宫里杀出了一条血路,陆迁和唐靖还有萧建宁一干人在紫宸殿集结,
刀剑直指紧闭着的紫宸殿,
陆家军已经找遍了皇宫,确认皇帝就在紫宸殿内。
陆迁扫了一眼孱弱的萧建宁,决定先给他打个警示。
他指了指紫宸殿,
“陛下,今日臣助陛下重得帝位,陆家的损失您准备如何赔给臣?”
萧建宁没看陆迁,视线只停留在了紫宸殿的门匾上,
“首辅之位,陆卿可满意?”
陆迁轻笑,“首辅之位,臣志在必得,臣的女儿要依旧做这昭云的皇后,陆家的子弟,皆封侯爵之位。”
一侧的唐靖微皱眉心,对于陆迁的野心,他一概是知道的,只是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不免让人咂舌。
萧建宁拧着眉道,
“陆卿,你提的任何条件,我都可以满足你,除了后位……我要留给如妃。”
他还要把后位,留给他的阿冉。
陆迁眸光一闪,冷声道:“如妃不是……”
“陆大人!”
唐靖突然开口打断他,锐利的眸光盯着他,
“攻下皇宫要紧,剩下的,我们事成后再议!”
陆迁轻哧一声,率先迈动脚步,朝紫宸殿走去。
唐靖同萧建宁道:“陛下,咱们也走吧。”
刚一踏上紫宸殿前的汉白玉台阶,
大门吱吖一声缓缓打开,
殿里,百官林立在龙椅两旁,而龙椅上坐着的皇帝,沉着的黑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几人。
陆迁身型稍顿,
若不是身上的血腥味,和手里的剑提醒他,他这是在造反。
竟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像往常一样,是来上朝的。
陆迁回首看了眼自己的陆家军,为保有什么差池,他特意留了六万军队在宫门外,自己只带了四万人杀进宫。
刚才宫外有人来禀,冯枯带着的五万水军正和陆家军在宫外交战。
陆迁丝毫不担心,区区水军,想战胜他的军队,简直是痴人说梦,不过是困兽之争罢了。
陆迁一步一步踏上这个天子号令天下之地。
唾手可得的滔天权势,就尽在眼前。
陆迁走进殿中,森寒的眸光扫过那些往日的同僚,
最后,长剑直指龙椅上的萧时冕,
“陛下!别再做困兽之争了,区区水军根本阻挡不了我陆家军,您还是识相些,退位吧!”
“臣和陛下,还能给您留些体面!”
众人都知道,他口中的陛下,指的并不是萧时冕,
而是紧跟在陆迁身后,一身明黄龙袍的萧建宁。
几个清贵文臣瞧见外头的惨状,和陆迁嚣张至极的话,
指着他的鼻子痛骂,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你身为内阁次辅,不以身作则,竟带兵叛乱!妄为人臣那!”
陆迁皱了皱眉头,听着有些刺耳,长剑寒光一扫,那文臣的脑袋,就滚落在了漆黑透亮的地板上。
众臣一片唏嘘!
绷着嘴不敢再说话一句话,纷纷看向龙椅上的萧时冕。
萧时冕寒眸将一切看在眼底,他未说话,却是大手一挥,
身侧的禁军自角落里拉出个披头散发的妇人,
陆迁一看,瞳孔骤然一缩,
“夫人?”
谢夫人点点头,嘴里被塞了布条说不出话,双眸里满是求救信号。
陆迁攥紧手中的剑,拧着眉头,“你还真是个小人,竟用妇孺来威胁我。”
萧时冕冷哼一声,眼底掠起一抹肆意的笑。
他走下龙椅,将禁军手中的剑接过来,修长的指骨把玩着剑柄,眸光一一扫过唐靖和萧建宁。
“论阴险,朕可比不过陆次辅。”
“论狠毒,朕也比不过你的夫人。”
长剑落在陆夫人苍老的眼上,狠戾的眸子一动,
陆夫人惨叫一声,一颗眼珠子就那么自她的眼眶蹦了出来。
险些滚落到陆迁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