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驶进另一条道,刚刚还被金色笼罩的霓虹城市突然黯淡下来,车窗上落下几滴细雨。
几分钟后,大雨如珠帘般倾泻而下。
郁宜舒困意袭来,闭上眼。
她做了个梦,准确来说是梦到了上辈子。
那也是个雨天。
大三暑假要离开学校时,班里组织了场欢送会。
郁宜舒当时是没打算去的。
郁成喆比她小两岁,今年也上了京大,专业是法学。
两人原本是打算一块回家,机票都买好了,但他说系里临时多加了几场考试,只能推迟几天了。
闲来无事,她就和蒋之韵以及同寝室友周怡一道去了。
定在个酒吧,名叫“colorful night.”
酒吧内常驻歌手唱了一首小众歌曲《losing you》,节奏轻快,音调轻松。
昏暗的气氛里迷离的灯光在头顶旋转,似有若无的暧昧在空气中滋生。
她们跟着群里消息去了定好的主题包厢“日出”。
顾名思义,包厢可以欣赏初晨的第一抹曦阳,采用了落地窗的设计还可以俯瞰岑京江边的繁华夜景。
“呦,我们系的“江鱼”双花也来了,快快请进!”说话的人是班长周许浩,为几人打开厢门。
“好啊你,无视我是吧?”周怡佯装生气道。
“呦,这不周大美女嘛,小生眼拙,失礼失礼。”
“切。”周怡笑着拿包去砸他。
“不过这一晚不便宜吧?”
“诶,谈钱就俗了,不用你们花钱,随便吃随便喝。”
“班长大气!那我们就不客气啦。”
几人笑着往里走,落座在沙发上。
蒋之韵端了一碟水果和点心。
“怎么不喝酒了?”郁宜舒见她一天都不在状态。
“喝酒误事,前几天我做了件蠢事…”说到这她脸色竟有点发红。
郁宜舒凑近,“你破戒了?”
“当然不是,比破戒还要可怕百倍!”她实在是欲哭无泪。
郁宜舒倒是更好奇了,“那是什么?”
她满脸懊恼,细如蚊吟,“我昨晚喝醉走错房间了,醒来时就对着我小叔那张死人脸…”
“啊?”信息量过大。
“咳咳…”蒋之韵故作镇定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四目相对时,我手还摸在他胸肌上。”
“他黑着脸,我差点没被吓死。”
郁宜舒道:“画面太生动,我已经替你脚趾抠地了。”
“啊!你别说了婛婛,我越想越尴尬!”
郁宜舒有些好笑,她知道蒋之韵是蒋家收的养女,虽为养待如亲,平时看惯了她不拘小节的模样,乍然这般还有点新鲜。
“聊什么呢这么激动?”一抹酒红色尖头高跟跃然出现。
蒋之韵换了表情,“聊你陈大小姐还会来这种小聚会,还挺稀奇。”
陈以芯拿着酒杯的手紧了紧,脸上依旧笑着。
“怎么说也同寝三年了,没必要对我有这么深的意见吧。”
“周怡呢?”她又道。
“我在这,在这呢!”周怡嘴巴塞着满满的小甜品,像个小仓鼠。
陈以芯眼里闪过一丝嫌弃,朝她招了招手。
“快过来给你点好喝的。”
周怡一听有好喝的屁颠屁颠就过来了。
“waiter,这儿。”
服务员端来三杯玛格丽特,颜色绚丽。
“哇!真好看,我要这杯粉色。”周怡说着就要伸手。
“诶,你喝这杯,粉色的给宜舒。”陈以芯巧笑间把淡青色的推给她,又拿过粉色递给郁宜舒。
还剩一杯蓝色自然落到蒋之韵手里。
郁宜舒道:“周怡喜欢就给她好了。”
说着两人就要换回来。
见状,陈以芯及时制止,她道:
“不用换,宜舒你不是喜欢吃草莓吗,这杯就是特调的草莓味,她那是青柠的。”
周怡道:“我喜欢青柠。”迅速地喝了一口,“好喝!”
看剩下两人没动静,陈以芯又举过手中的酒道:
“之前呢,由于我的一些个人行为闹得大家都很不愉快,想了想我的确做的有些过分,我很感谢这段日子你们对我的包容,这一杯当敬你们的。”
说完她一饮而尽。
郁宜舒和蒋之韵对视一眼,不懂她这是又再唱哪一出。
之前陈以芯在寝室说自己丢了款上万的眼霜,她们俩碰巧外出不在。
周怡找了许久还是没有发现,陈以芯却一口咬定是她们偷藏了起来。
周怡道:“还是再等等吧,等她们回来问问看,你这样随便翻人东西不好吧…”
陈以芯瞪了她一眼,周怡转过头不敢说话,她俩衣柜书桌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没有找到后,她也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或许真是我记性不好落家里了。”
两人回来后看着一室狼藉,质问她,她却一脸理所当然。
饶是脾气再好的人也受不了这样的污蔑。
“婛婛,前两天我在寝室说蓝牙不见了,现在我们也来找找看吧。”
“好啊。”
郁宜舒和蒋之韵勾唇一笑,当着她的面把她的衣柜书桌也大张旗鼓地翻了一遍。
“你!你们…”
看她气得满脸涨红这才出了气。
另外,有段日子学校表白墙上经常会出现【#“江鱼”双系花同时被人包养,不愧是服务管理专业的学生,在服务方面就是比别人厉害#】这样的词条。
传闻愈演愈烈,最后竟有同班女生在俩人面前提起,她们都是一脸懵。
问起才知道,原来是陈以芯到处造谣说自己亲眼所见她俩从老男人车里下来。
蒋之韵倒是想到了,她嘴里所谓的老男人不过是蒋老爷子怕她晚上回学校不安全,专门让司机大叔多送了一段路。
实在是忍无可忍,她们告到辅导员那,强烈要求陈以芯公开道歉与换寝。
事情有关名声影响较大,辅导员也承诺会给两人一个交代。
后来只听说陈家来了人,是个富太,从办公室出来后这件事便被压下了,网上再也找不到任何一篇有关她们的帖子。
那晚,陈以芯哭的梨花带雨,第一次郑重的向她们道了歉,恳求她们不要换寝。
可郁宜舒在她脸上看不到一丝为做错事后悔的样子,她好像只是在害怕什么。
…
“怎么不喝,怕我下毒啊。”陈以芯笑道。
两人并不想与她再多费口舌,只是象征性地轻抿一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