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寻在收到萧元祁相约并不意外,原本朝堂格局他是一点不懂。
他只关心今天能不能吃饱饭,今天会不会少挨一顿打,可他自从将所有的注意力转移到读书上时,他逐渐对朝堂上的纷争有了些了解。
特别的去年秋闱,他一展头角,卫明远也愿意带着他,让他对世家与皇权的纷争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说实话,宣平侯府如何,世家如何,皇室又如何,他通通都不关心。
这段时间他很萎靡,自从那日在国公府的霞楼上,被顾安然用一种冰冷带着几分厌恶的眼神凝视后,他觉得他似乎失去一切的动力。
曾经他觉得读书为官,是顾安然鼓励的,所以他想要好好去做。
后来顾安然和离出府,但他又觉得他们之间也许能有另外一种可能,这种可能让他更加努力。
可是最后一切都被一道圣旨给破灭,他和顾安然之间再也不会有可能,听说这件事还是卫云岚提议,卫明远在暗中操作的。
他恨这些人,彻底敲碎了他的希望。
想到上次,在永安王府的灵堂之上,她被这么多人刁难,却一直沉着应对的样子,让他更加着迷。
她好像就是这样,像是没有什么能击垮她。
他默默记住了那些刁难她的人的嘴脸,他现在的力量薄弱也没有合适的机会,可能做不了什么,但总有一天,他们会为自己的狂妄无理付出代价。
后来听说萧元祁没死回来了,他的内心是失望的,那个男人即将占有她,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就是在这一刻,他脑海里形成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他要权,他要势,总有一天,他能将顾安然从萧元祁身边抢回来。
当萧元祁的人找上他时,他第一反应却是,会不会是顾安然想见他。
不过很快这个荒唐的想法就让自己否决了,顾安然又怎么可能再见他,而且以永安王的名义约他。
永安王约他肯定是另有目的,而这个目的也许就是他的机会。
他很快答应下来,心里同时期盼着,能再见到顾安然,哪怕就是只听听她的声音也好。
萧元祁早就在雅间等候卫寻的到来,卫寻如约而至。
从他进屋,萧元祁就在不动神色的观察着他,在看到他环视屋内后,眼眸里有一闪而逝的失落后有些好奇。
他失落些什么?
没想明白,萧元祁也不纠结,客套和他寒暄几句,便进入了正题。
对于萧元祁的问题,卫寻全都没有正面回答,似乎在思索一般,直到他望向窗外,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他眼底扬起别样的情绪。
萧元祁自然是注意到这一点,顺着他的视线望下去,却看到了顾安然。
他没有多想,毕竟顾安然曾经是卫寻的长嫂。
正巧顾安然也看了过来,与他四目相对,眼神交汇,皎皎如月的双眸,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他清俊的面容焕出玉泽般淡淡的温泽,眉目舒展而开,嘴角的笑意径自蔓延。
他们的互动的落在卫寻眼里是那么刺眼。
再一次想起顾安然说她与萧元祁生则同寝,死则同穴。
他的手不由的暗自收拢,直到手指甲嵌入肉中的痛意让他回过神来。
然后他开口将萧元祁的视线拉回来:“王爷看的起在下,是在下的荣幸,只是不知王爷会给在下提供怎么样的位置?”
萧元祁没想到卫寻突然开门见山,他收回视线与他对视,眼中带着几分审视。
他微微一笑,语气平静道:“那要看你有多大的能力了,若你的能力够大,想成为卫家家主也不是不可能的。”
若是从前他才不屑做什么卫家的家主,可现在,他渴望更多的权势地位,那他何不利用萧元祁向上爬的更高。
反正他也是在利用自己对付卫家罢了。
卫寻起身作揖道:“那王爷就等着看吧!”
他的眼底闪过精光,“对了,听闻刑部的章大人一直紧咬着宣平候不放,侯府要准备动他了,王爷与皇上还是要早做准备。”
萧元祁神情微凝,“本王知道了。”他心中暗忖,“卫明远终于还是忍不住动手了。”
卫寻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去,在出了雅间的一刹那,他原本谦和的脸庞,瞬间变的阴沉。
他很想将刚刚那个大掌柜抓过来问问,顾安然在哪个雅间里,哪怕就站在门口听听她的声音也好,不过顾虑到萧元祁还在,他也只好作罢,今日就这样远远瞧上一眼,他也是不虚此行。
顾安然这边,九幽跟她禀报,“王爷那雅间的客人已经走了。”
她点点头,便把这里的主场交给林婉婉,让她自己跟大掌柜详谈,除了奶茶,她另外又做了几种甜食,想要挂在醉仙楼这棵大树下寄卖。
她则起身去找萧元祁,而萧元祁这边还沉浸卫寻刚刚给的消息中,不知道卫明远打算如何动章大人。
这件事,必须要先告知皇上,还要提醒章大人万事小心。
这时顾安然进来了,“王爷谈好了?谈的如何?”
见是顾安然,萧元祁紧拧的眉心稍微舒展几分。
他微微眯起双眸,若有所思道:“卫寻心思确实难以琢磨,从前的经历,让他整个人藏的很深,若不是你说他偏执,我还真瞧不出。”
他眼里透着几分疑惑,继续说道:“他一开始都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但最后却开门见山,甚至还透露了一个消息给我,让我有几分琢磨不透。”
顾安然谨慎提醒,“总之王爷想拉拢他,还是要小心些,他没有表面那么简单,我刚刚进来见王爷愁眉不展的,可是他透露的消息棘手?”
萧元祁不自觉眉心又拧了三分,“确实,他说卫明远要对章大人动手,就是不知是什么样的方法动手?”
顾安然因为前世魂魄一直在侯府飘荡的原因,对卫明远的手段稍有了解,他曾对与他同盟的几个官员说过,刺杀乃是最下等的方法。
若是要对付一个人,特别是官员,就从他的声誉开始击溃,让他受百姓唾弃,就像当初的顾玉堂一样,被陷害贪赃,行卖官一事,受尽天下寒门学子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