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后,猎狂四人帮不敢稍有停留,星夜兼程,直奔北地而去。他们深知,唯有在狂人发动之前,方能寻得顾氏家族之人。然而事与愿违,行至途中,便已听闻中南之地的狂人再度作乱,所过之处,生灵涂炭,一片狼烟四起,百姓哀鸿遍野。四人匆匆歇息片刻,复又踏上征程,心中惴惴,不敢有丝毫懈怠。然天不遂人愿,尽管他们先行一步,狂人之速却远超想象,竟抢先抵达京城。待四人入城之时,眼前之景令他们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京城已成残垣断壁,满目疮痍,仿若地狱。整座城中,狂人踪影皆无,活人气息更是消失殆尽,连魂尸也无一见,天地间竟是诡异的死寂。
“该死!他们怎能如此迅捷!”旻酉观察四周,面色阴沉如水。
萧言煜眉头紧锁,沉声道:“看起来他们极为急迫,但接下来,他们会往何处去?”
旻酉略一思索,神情肃然,旋即下达命令:“黄兄、萧兄,你二人速去城外查看狂人去向。我与梁兄入城,探寻顾氏。”
三人无异议,齐齐点头,随即各自分道行事,风声紧迫,时不我待。
萧言煜与黄承锡一路追寻狂人足迹,直至城外荒野。只见那脚印纵横交错,直指西方。黄承锡凝目望去,低声道:“看来,这些狂人连自家故土亦不肯放过,连西边也不放过了。”萧言煜点头,不语,心中已然明白,若不及时阻止,狂人的魔爪必将肆虐更多城池,甚至连山川河流都无可幸免。
与此同时,梁民德与旻酉一同在城中探寻顾氏踪迹。行至半途,梁民德忽而低声说道:“旻兄,我另有要事在身,须暂时离去片刻。”旻酉闻言略显疑惑,却仍点头道:“无妨。西北有一巨榕,其下乃顾氏人所隐匿之处,我会在那里候你,不见不散。”
梁民德微微颔首,转身离去。待旻酉身影隐没于远方,梁民德的眼神骤然凌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暗道:“顾氏之事,旻酉自会应对,我如今倒是有别的打算。”他快马加鞭,直奔皇宫而去,心中激荡,思绪万千:“这场浩劫倒真是帮了我大忙,不知那老皇帝是否还苟活于世?此时的皇宫,定是无人能挡我一步。”
及至宫门,梁民德策马而入,径直朝明真殿而去,那里曾是皇帝上朝之地,也是他梁民德一生梦寐之所。踏入殿内,梁民德环顾四周,昔日庄严肃穆的殿堂,如今空无一人,唯有龙椅高高在上,俯视大殿。他走至龙椅之前,抬手轻抚那雕刻精美的金龙,冰冷的触感让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他放声大笑,笑声在空旷的殿堂中回荡,仿若回应他心中多年的野心与期盼。
“这龙椅,可是我梦中所求之物啊。”梁民德缓缓坐下,闭目感受着那神圣的气息,仿佛整个天下都已掌控于他手中。他低声誓言:“等这一切了结之后,我必会重返此地,坐拥这座江山。”
虽心怀不舍,但梁民德终究还是从那龙椅之上缓缓起身,神色间流露出几分无奈。他环顾四周,明德帝踪影全无,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失落。原本期盼能亲手了结那老皇帝的性命,岂料这场浩劫竟让他错失此良机,未能如愿,实在是遗憾至极。无奈之下,他只能带着些许不甘离去,心中暗道:“罢了,时机未到,他命大自会再见。”
梁民德快步出宫,径直前往与旻酉约定之处。及至西北大榕树下,旻酉早已在此等候,未多言询问梁民德去向,只淡然一笑,示意同往顾府。梁民德随之而行,心中仍有疑虑未解。
两人到得顾府,只见宅院宏大,门前赫然刻着“顾府”二字,气势庄严。然而,步入宅中,却见院中空无一人,死寂无声。梁民德心生疑惑,正要发问,旻酉已引他前往后院宗庙。旻酉神情平静,轻声解释道:“此乃顾氏家族的宗庙。”随后,只见他熟练地按下一处机关,庙中供奉的佛像竟缓缓移动,露出一处隐藏密室。梁民德惊异不已,问道:“旻兄如何知晓此处玄机?”
旻酉微笑答道:“曾有与我并肩作战的伙伴告知于我,今日正好派上用场。”言罢,旻酉率先步入密室,梁民德紧随其后。待两人踏入密室,佛像恢复如初,密道入口悄然封闭。梁民德愈发好奇,随着旻酉一路前行,待行至密道尽头,眼前景象让梁民德不由得瞠目结舌。密室之内,竟是一个广阔无比的地下空间,四周灯火辉煌,且有许多百姓在此处避难。梁民德心中惊讶不已,这等规模实在出乎他的想象。
旻酉神色淡然,仿若早知一切。他大步向前,朗声道:“旻氏家族旻酉前来报到,顾氏家主可在?”原本喧哗的民众闻声后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齐齐转首望向一处。片刻后,人群中传来一声沉稳的回应:“家主在此!”随即众人分开,让出一条道路,一名身着橄榄绿衣衫的中年男子缓步走出,满脸胡须,气宇轩昂。他走至旻酉面前,神情激动,拱手说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巫师旻酉!您总算来了!在下顾氏家族第十二代家主顾子林,久仰大名!”说罢,顾子林快步上前,紧握旻酉的手,显得十分激动。
旻酉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人群,问道:“城中百姓,皆已避至此处了吗?”
顾子林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庆幸之色,随即转向众人,声音洪亮地宣布道:“诸位,就是这位伟大的巫术师旻酉,若非他施展预言之术,提前知晓这场灾劫,我们又岂能得以存活!他便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惊呼,百姓们纷纷跪下,齐声向旻酉致谢,感激涕零。
梁民德心念电转,正暗自揣度,忽然在人群中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虽衣衫褴褛,面色苍白,然五官依旧熟悉得令梁民德瞬间认出。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那位昔日高踞九五之尊的明德帝!此时,他孤身立于远处,满脸不屑地看向旻酉,眼中闪过几分怨恨与轻蔑。然而,任凭众人纷纷跪地拜谢,唯独他一人不肯低头,只是畏畏缩缩地站在角落,似不甘心跪服于人。
梁民德心中骤然激荡,双眸闪过一丝狂喜。原以为这场浩劫已将那老皇帝彻底埋葬于废墟之中,岂料此人竟然苟延残喘至今,命硬如斯。如此一来,他梁民德岂不是得了天赐良机?他目光炯炯,心中暗道:“这老头未曾死去,倒正合我意!若能亲手了结此人,便可斩断大业最后一桩阻碍,篡位之谋自此畅通无阻!”
想到这里,梁民德不由得握紧了拳头,胸中豪情万丈,仿佛已经看见自己高踞龙椅之上,天下江山尽归掌中,威仪八方的那一日。他心中的杀机愈发浓烈,目光如鹰般紧锁着远处的明德帝,似在打量一只即将猎杀的猎物。只要他动手,这个软弱无能的老皇帝不过是一介待宰之人。
梁民德见状,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眼神直勾勾地望向明德帝。彼时明德帝亦觉察到梁民德的目光,脸色顿时大变,震惊之下,脚步踉跄,仿佛随时要跌倒。他显然急于从梁民德的目光中逃脱,连忙转身欲离开此地。然而,梁民德哪肯放过这等好机会,放声大笑,语气满是嘲讽:“哟,这不是当今圣上明德帝吗?堂堂天子,怎的落到如此狼狈地步,竟混迹于此?还如此厚颜无耻地苟活于世,哈哈哈!你莫不是为了逃命,将你的官员贵妃全都当做挡箭牌,送给狂人自保了吧?”
此言一出,人群哗然。百姓们纷纷转头望去,眼中惊讶与鄙夷交织,有的甚至低声议论起来:
“啊!真的假的?怪不得我们在人群中看不见宫中人半个人影,原来都是被拿去当了替死鬼!”
“这位皇上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偷偷混进来的?”
“莫非皇宫里的那些官兵都已全军覆没,才逃得这般狼狈?”
百姓自然早已听闻明德帝无道,平日里他昏庸无能,贪婪暴虐,祸国殃民,此时正是大难临头,众人哪里还会对他存有敬畏之心?反倒是冷嘲热讽,幸灾乐祸者有之,面带讥笑者更是比比皆是。此刻,谁还在意这位昔日的皇帝呢?众人只盼着自己能活命,至于明德帝的生死,在这场浩劫中不过是个笑柄罢了。
明德帝面色铁青,胸中愤恨如潮水般翻涌,他咬牙切齿,目中怒火滔天,恨不得当场亲手将梁民德这个卑鄙小人碎尸万段。他猛然抬手,指着梁民德,声音嘶哑而充满怒意,厉声大喝道:“你们这群愚蠢之徒!竟敢如此不敬于朕!待这场灾难平定后,朕必让尔等一一伏诛,皆无好果可吃!”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密室中回荡,带着几分疯狂与绝望。然而,面对这位曾经威权一世的帝王,此刻却无人再将他的言语放在心上。梁民德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目光不屑地扫视着明德帝,仿佛看透了他这般威胁的虚张声势。他知晓,如今的明德帝不过是苟延残喘、失势已久的可怜虫,根本不值得畏惧。
梁民德环顾四周,见百姓们纷纷流露出惊惧与茫然之色,便挺身而出,声音洪亮地向众人宣布:“诸位乡亲百姓,请听我一言!我乃明德帝之子,梁民德!自幼游历四方,遍访民间疾苦,想必诸位对我并不陌生。与这昏庸无道的老皇帝相比,我更能体察民情、安定天下。我在此立誓,只要我登上皇位,必定亲手平定这场浩劫,带领大家重回太平盛世!”
此言一出,众人耳目为之一振,纷纷低声议论,目光逐渐从明德帝的身上转向梁民德。梁民德气宇轩昂,言辞恳切,仿佛已成救世主的化身。百姓们早已对明德帝的无能感到失望,此刻梁民德的慷慨陈词仿佛为他们点燃了新的希望。许多人不禁开始点头,心中暗暗认同梁民德的言辞,觉得他或许真能带来转机,平息这场灾祸。
明德帝见状,心中惊怒交加,杀意顿生。他从未料到梁民德竟敢公然在众人面前宣称自己是皇位的继承者,更可恨的是,这些曾经臣服于他的百姓居然开始动摇,纷纷转而支持梁民德。明德帝胸中的愤恨已无法遏制,他眼神阴狠,心中暗自发誓,哪怕此刻自身难保,也绝不能让这个叛徒篡夺皇位!心中杀机四起,他目光如刀,紧盯着梁民德,暗中筹谋如何将其一举歼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