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擎天岛上,元府的庭院内。
苏汐月一大早便被清脆的鸟鸣声唤醒,独自一人在院子里漫无目的踱着步。
这庭院虽然不大,但是在这落后的小岛上,应该也算是最大的了。
院中古木参天,枝叶交错,小径蜿蜒,旁侧花草繁茂,各色花卉争奇斗艳,蝴蝶翩翩起舞。
院子正中,还有一方清池,池中荷叶田田,粉色荷花亭亭玉立。
池边假山造型奇特,玲珑剔透,与池边的垂柳相映成趣。
清风拂过,花影摇曳,花香四溢。
苏汐月缓缓移步至假山旁,美目颇感兴趣的盯着荷叶上滚动着的露珠。
“这边,快点!”
一个悦耳的女声在不远处响起。
她本能的循声看去。
不远处回廊下的木剃上,一个身着绢纱的女子,正站在扶梯上。
她手里捧着一个大红灯笼,此刻正探着身子,将那灯笼往廊檐下的铁钩上挂。
木梯下,一个身形圆润的女子,忧心忡忡的仰望着她。
“小姐,你行不行啊?不如让我来吧?”
那女子莞尔轻笑,笑声如银铃般。
“别逞能了,你这身形若是上来,木梯都会被你压折的。”
看到木梯下那个,被气得直鼓腮帮子的圆润女子,苏汐月不由得掩口轻笑。
说话间,那灯笼已然被成功挂在了廊檐下。
木剃上的小姐满脸得意。
“三丫,看看如何,歪了吗?”
三丫摇摇头。
“没有,我们念薇小姐出手,它怎么可能敢歪呢?”
元念薇没好气的白她一眼,正准备扶着木梯下去之时,脚下一空,身子不由自主的后仰,急速向下摔去。
“啊!”
她惊叫一声。
“小姐!”
三丫惊愕得杏目圆瞪,赶忙张开双臂,想要接住元念薇。
却不料,元念薇还没落下,她的脚便绊倒了木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一时间,木梯追随着那快速飘落的白色身影,快速的向下倒去。
苏汐月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紧握成拳头的玉手,掌心直冒汗。
千钧一发之时,一个黑色身影忽然扑上前来。
他张开双臂,快速接住元念薇瘦弱的娇躯,而后转身任由木梯重重的砸在他的脊背上。
“嗯!”
一声闷哼后,两人齐齐倒在地上。
是夜景湛?
苏汐月瞳孔瞬间放大到了极致,美目不可思议的盯着他拧巴着的俊脸。
“你没事吧?”
被夜景湛护在怀里,元念薇显然并没有伤到。
她翻身爬起的第一件事,便是关切的爬到夜景湛身侧,关切的询问他。
夜景湛摇摇头,而后自顾自的从地上爬起。
元念薇则是蹙眉抬起手中的锦帕,轻拭他唇角深处的血痕。
“怎么会没事呢?我让郎中再过来为你瞧瞧。”
看她心痛且焦急的模样,她不会是喜欢上夜景湛了吧?
苏汐月暗自在心里揣测着。
“月儿!”
无意中瞥见站在假山旁的苏汐月,夜景湛蓦地推开元念薇,冷厉的俊脸上顷刻间绽放出花一般的笑容。
望着他急速向苏汐月奔去的背影,三丫满脸惊诧的感慨道。
“原来他也会笑啊。”
元念薇则是怅然若失的瘪瘪嘴,快速的消失在了回廊里。
苏汐月望着气喘吁吁的顿在她面前的夜景湛,美目里溢满了感激和庆幸。
她唇角微微勾起,淡淡道。
“看到你还活着,真好。”
看到她笑,夜景湛赶忙如获至宝般,扑过去紧紧拥着她。
“这句话该由我来说才对。”
“这几日我一直在寻你,他们都说你可能早就死了。”
“我不信……”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明显有些哽咽。
苏汐月淡淡一笑,玉手缓缓抬起,在他的脊背上轻轻拍动着。
“谢谢你,不顾一切的与我一起跳下来。”
夜景湛闻言,拥着她的手臂不由自主的加大了力道。
“月儿若是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何意义?”
“那五年我尝够了相思之苦,我不愿意再受那样的苦了。”
苏汐月只觉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她眉头拧巴着,低声喘息道。
“皇位你不要了吗?”
夜景湛果决回道。
“有月儿在便好。”
“夜景湛,”苏汐月本能的抬起双臂推搡着他,“你能松开些吗?我快要喘不过气了。”
夜景湛闻言,这才错愕的放开她,星目直直的盯着她憋得通红的俏脸,尴尬笑道。
“对不起,月儿,是我方才太过激动了。”
苏汐月美目蓦地低垂下来,俏脸上的笑容显然有些牵强。
“无碍的。”
上京城皇宫,御花园内。
萧霓仙扶着沈安禾的手臂,在青石扑救的小径上缓缓迈着步。
行至夜景湛为苏汐月亲手搭建的秋千旁时,她不由自主的驻足观望。
那秋千上插着的菊花,早已干枯掉落。
就连秋千下的花盆也都不知道被搬到哪里去了。
心里感慨着物是人非,她的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之前夜景湛在位之时对她那份无条件的信任。
比起现在祁远竹对她的无视和冷漠,倒是强上百倍。
最起码那个时候她的父亲和哥哥都还活着。
她在宫里,地位是有的,尊严也是有的。
若是早知道祁远竹是有所图谋,她断断不会这般如飞蛾扑火一样,跳进他为她挖下的这个巨大的陷阱。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鼻子一酸,凤目里泪雾弥漫。
自从那日她在丽人阁内大闹,打了祁远竹一耳光后,他便再也没有来看过她。
细想想,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这世间最大的笑话。
“哟,这不是皇后娘娘吗?”
身后,叶倾凰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得她赶忙将锦帕掩在眉间,快速拭掉眼角的泪珠。
叶倾凰见她连头也不回,索性欺身走上前来,与她并肩而立。
“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
“眼睛红红的,莫不是哭了?”
她侧目戏谑的盯着萧霓仙的侧脸。
萧霓仙忽的咬紧牙关,凤目鄙夷的斜向她,不甘示弱的冷笑道。
“好端端的本宫哭什么?”
“叶妃是巴不得本宫哭得吧?”
叶倾凰挑挑眉,水蛇般的小腰一扭,侧过身来,对着她敷衍似的低了地身子。
“没哭就好,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她刚站直身子,玉手便装模作样的附在腰间,作痛苦状。
“哎呀,臣妾这腰好痛啊!”
“皇上没日没夜的要臣妾侍寝,臣妾这身子真真是累的都要垮掉了。”
“臣妾今日还劝皇上,让他也分一些雨露给您的。”
“不料皇上却说,皇后不懂得如何去伺候他,日日都得由他拖着疲累的身子去伺候您呢,他吃不消呢。”
她一边说,一边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狭长的眸子挑衅似的直视着萧霓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