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车间主任忍不住站出来,脸红脖子粗地反驳道:“那只是孙主任个人能力不行,关杨厂长和我们生产部门什么事?何况孙主任出发点是好的,说是节本增效嘛!”
内政部门一干部呵呵一笑,满脸嘲讽地说:“又是这番论调,节本增效?没听过磨刀不误砍柴工吗?让学员在学习期间,去干重体力活,节那门子本,增那门子效?这些学习员工可是要进你们生产部门工作的!”
顿时,生产部门的人面面相觑,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哑口无言。说到底,进培训基地的员工,有很多人是生产部门的工人,顶岗进厂的,这样的教学安排,自然也引起很多工人的不满。
李怀德又趁热打铁地补充道:“杨厂长可是多次到培训基地视察指导,并对孙朋表示认可和支持,而对基地坚持以前学习课程的声音进行打压,这就不单单是那个孙朋一人的责任了!”
这话一出,杨厂长一方的人被气得满脸通红,一个个像被点燃的爆竹一样,纷纷站起来,挥舞着手臂,脸红脖子粗地反驳。一时间,会议室里吵成了一团,各种指责、讥讽的话语像密集的子弹交织在一起,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场面几乎失控。
随着争吵的持续,杨厂长一方渐渐处于下风。有很多生产部门的干部也是不认可杨厂长的做法的,虽然是杨厂长派的人,但都没站出来支持杨厂长。
李怀德的指责让他们在众人面前威望大失,杨厂长意识到,如果不做出改变,这场风波将无法平息。他心中虽有不甘,但为了将事情压到可接受程度,他不得不做出决定。
“够了!”杨厂长猛地一拍桌子,一声怒吼,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他缓缓坐下,深吸一口气,语气沉重地说道:“既然大家都认为孙朋和罗志军在培训基地的管理上有问题,那我们就把他们调离基地,重新整顿培训课程。”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奈与疲惫,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岁,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这不够,作为推荐孙朋和支持他做法的人也应做出检讨,并形成报告,上报工业部。”李怀德得寸进尺,步步紧逼。
这下杨厂长有些坐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来,脸色铁青,大声说道:“我是一厂之长没错,可内政部门有监督厂里并上报的权利,这次又是市里的通告,责任无可辩驳。”
杨厂长有些失神,本以为把李怀德伸向生产部门的手斩断,没想到,自己却栽了个大跟头。而且李怀德的做法,无可挑剔,这是厂内政部门的权利。
生产部的干部纷纷指责,有的挥舞着拳头,有的怒目圆睁,喊道:“小题大做,不近人情之类!”但没用,杨厂长最终败下阵来,无奈地答应检讨和上报。
这个决定让生产部的干部们有些惊愕,但他们也明白,这是目前唯一能缓解局面的办法。而李怀德一方则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神色,有的人甚至翘起了二郎腿。
在做出调离决定后,杨厂长在厂办会议上进行了深刻的检讨。
他站起身来,神色凝重,耷拉着脑袋,说道:“这次培训基地出现的问题,我作为厂长,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在决策过程中没有充分考虑到各种因素,对培训课程的监督也不够到位。我向大家道歉,希望我们能共同努力,把培训基地重新建设好。”说完,他深深地弯下腰,向在座的各位鞠了一躬。
李怀德心情十分舒畅,趁机调整了培训基地的人事,孙朋和罗志军被调离培训基地。而基地人事的任免权全由李怀德考察决定。
最后,李怀德又站起来,双手抱在胸前,趾高气昂地说:“另外我还有一个问题,向厂办提出来。”
杨厂长和生产部门的干部们已经麻木了,这时处于下风,可不得任他发挥。
“许大茂在车间劳动期间,发现厂里各个车间的安全问题,没有足够重视和执行,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不知杨厂长和生产部门领导知不知道这些事?”
本来这事,许大茂不准备上报李怀德的,以为这是这个时代的工作作风。但和董国华见面并感谢他提出的安全问题普遍现象的事情。
并告诉他,他的父亲将在市政府会议上提出来,管不管用不知道,但真出了问题,至少他父亲是有功无过的,这就是当官的敏锐性。
于是他向李怀德建议,在会上把这问题提出来,改不改是杨厂长的事,万一出了安全事故,他李怀德可就能再次借机打压,甚至把自已推上厂长位置。
杨厂长和生产部门干部相视无言,一个车间主任无奈地摇摇头,摊开双手开口道:“李厂长,安全问题我们一直很重视,但如果吹毛求疵的话,那工作效率就会大打折扣。”
“是的,如果按照安全条例一板一眼执行的话,生产任务那能够完成,再说了,工人肯定会遵守安全生产的原则的,这关乎他们的生命安全。”又一干部站出来,着急地大声说道。
杨厂长也不得不表态,他双手撑着桌子,严肃地说道:“李副厂长的提醒是及时和必要的,我们督促生产部门各车间检查和严格执行安全条例。”
杨厂长心中却在大骂许大茂是个搅屎棍,到处搞事情,看来不能再让他待在生产车间了,正好这次市里通告,就让他回到培训基地去,也好有个交待,以后再找机会整他。
当下再次开口:“既然培训基地要调整,这次许大茂同志又在生产车间发现安全问题,算他思想教育改造成功,可以调回培训基地。”杨厂长作出决定。
李怀德满意地笑了笑,点点头说道:“那厂办就以轧钢厂名义,向外事司上报对许大茂劳动思想教育改造完成的报告,免得事后又来说三道四。”
没办法,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杨厂长咬咬牙,答应下来。
厂办会议终于以李怀德一方全面胜利而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