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脏孩儿畅快挥拳的激动兴奋对比鲜明的,是那个在他一拳之下倒飞而出的打手。
“呃啊!我的腿,我的腿!”
那打手痛苦哀嚎,搂着自己已经断成两截的小腿抽搐打滚。
直到此时,那个从一开始就趾高气昂凶恶蛮横的打手,才终于像被浇了盆冷水,清醒地认识到,从第一脚没有对脏孩儿造成伤害开始,他就应该用十成的警惕来应战!
可这天底下最最缺少的,就是后悔药。
断腿的打手就算再怎么悔恨,此时也没有了再战之力,只能一边体验着这钻心的剧痛,一边用狠厉的眼神望向脏孩儿。
不过这位老兄还算幸运,仍能在疼痛之下保持意识清醒,而之前第一个冲打脏孩儿的那位,已经疼得不省人事了,只剩裤裆上的一片潮湿诉说着他的悲惨命运。
眼见两名同伴纷纷栽在了那脏臭小子的手下,剩下几名打手也不再敢妄自托大,他们相视一眼,便由一人先行控制住了那个少女,剩下三人则是同时向脏孩儿包围了过去。
“你要干什么!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在一番毫无威力的挣扎之下,那个少女便被剩下的那名打手挂在了肩上,同时一双铁钳般宽厚有力的手掌分别紧紧扣住少女的手脚,让她根本无从反抗。
“你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胆敢对我不敬,你们这群狗奴才讨不了好果子吃!”
“我城西吴家独女,若我少了半根毫毛,你们谁都别想活!”
少女被一个无赖汉子粗鲁地抗在肩头,顿时生出莫大的委屈,一边撒狠叫嚣,一边玩了命地蛄蛹。
“老实点!”
那打手被少女吵闹的烦了,顿时双手用力一捏,疼的那少女“嗷嗷”痛叫,一捧泪花瞬间就从她的眼眶中飙了出来,却是再也不敢发出半点声响了。
哪怕是楚楚可怜的抽泣流泪,也因来自手脚的疼痛而害怕得极力克制。
但越是这样,少女就越觉得委屈想哭,然后越是委屈,她就越是控制不住地抽噎,如此循环往复,她逐渐面如死灰,好似故事中的可怜人儿,充斥着悲情哀怨的麻木。
不过这种“自我沉沦”似的格调还没保持三个呼吸,吴姓少女就很是苦恼地皱起了眉,因为她腹部搭在打手肩膀上的疼痛,有些超出了她的忍耐范围。
于是在发现演了会悲情苦主无果后,吴姓少女干脆眨巴眨巴眼将残余的泪水挤干,无奈地看向了正被三名彪形大汉包围住的脏孩儿。
毕竟现在这种情况吴姓少女也不敢反抗,能做的也就只有寄希望于那个其貌不扬……不似常人的脏孩儿了。
好歹那家伙一拳能把一个无赖打手的腿打断,面对三人围攻,兴许有点机会吧……
正在这般想着,不远处围住了脏孩儿的三人已经摩拳擦掌,等待将包围圈缩小一点同时出手了。
“臭小子,不管你是谁,今夜这望尊城已没有贵贱之分,纵使你是那太守的太姥爷,老子也要弄死你!”
脏孩儿面前的打手转着手腕,脸上尽是凶狠模样地说道。
另外俩打手也附上一声冷笑,随后三人“嗖”地一声陡然出手,从三个方向扑向脏孩儿。
这一瞬间,脏孩儿脑中闪过在地窖中与那些闯进来的尸体作战的画面。
他那时候挨的那些打可不是白挨的!
只见脏孩儿没有选择躲避,而是忽略掉身侧两方打手的夹击,直接朝着正面的那打手冲去。
因为这样贴近对方的速度最快。
迎面而来的打手见状眼底寒芒闪过,一身炼气二境的真气修为在体内滚滚而动,他吸取了前两个同伙的教训,先是身体向下一沉,没有给脏孩儿攻击自己下盘要害的机会,同时又从侧面挥出双臂,呈夹势拍向脏孩儿的两肋,同时借此避开脏孩儿那在他们看来有些邪门的拳头。
但脏孩儿之所以直面冲来,并非是为了挥拳出击,而是借着贴近其中一人的机会,拉开与另外两人的距离。
更何况在这么短的一瞬之间,脏孩儿也无法在体内积蓄起天运无归盖山河的拳势,只能是简单地运行真气。
不过他刚刚掌握不久的卸力之法,却可以毫无障碍地运用出来。
“砰!”
刹那之间,那打手的两条手臂已经重重夹在了脏孩儿的身体两侧,然而这一次他还是用曲臂抵挡的动作接了下来,并没有收到什么伤害。
那打手见状心头早有预料,并没有因过多惊异而分神,反而就着两条手臂已经夹住了脏孩儿的身体之势,当即伸出手掌想要控制住后者的两条胳膊。
见状脏孩儿不惊反笑,两排小白牙骤然在黑脸上展现开来,同时借着那打手抓住自己手臂的力量,猛地甩动身体,用两条腿踹向眼前打手。
那打手下意识地身体往后仰了半尺,因为脏孩儿身形娇小的缘故,他的腿长并不足以踹中打手的脑袋。
但一击不成的脏孩儿非但没有急躁慌神,反而嘿嘿贱笑了一下,随即脚尖用力前探,刚好用自己的鞋底抹中了那打手的嘴巴。
“什么!”
但让另外两名打手同伙没想到的是,脏孩儿的这一脚明明轻得很,只不过是在打手的嘴上蹭了一下,那打手居然直接露出惊慌神色,然后想也没想地松手抛开了脏孩儿。
因为在自己的嘴巴与脏孩儿鞋底接触瞬间,那打手立即从嘴巴上感觉到了一股温热潮湿,同时在惊乱之下又猛地吸了一口气,当即便被一股“人间至味”直冲天灵盖,险些把他的魂都给一并冲走。
落地后的脏孩儿快速闪到旁边,没让另外两名打手抓住身形,同时哈哈大笑道:“香不香?”
而那打手站在原地,疯狂地擦拭自己的嘴巴,不断地猛咳、吐口水,整个人都被这一鞋底给搞到几乎崩溃。
那柔密湿滑的触感、那似水柔肠的温度、那无与伦比的气味……所有特征的结合体都无一例外地指向一件事物,抹在那打手嘴上的不正是——屎吗!
没错,这位老哥今天算是尝了鲜了。
不得不说在废墟之中还真是一脚下去什么都可能出现,方才脏孩儿在和第二名打手追逐的时候,就一脚踩中了什么东西,有着多年放牛经验的他立即明白脚下踩中的是何物。
于是就趁着三人包夹自己的时候,特意踩了一脚,准备随即送给三人之中的有缘人。
结果正面那大哥实在热情,脏孩儿也就顺水推舟,请他吃了一口免费夜宵。
“啊我杀了你!”
如此羞辱谁还能忍,那打手整个额头都是青筋暴起,一张脸已经愤怒到扭曲,像野兽般发出一声咆哮,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冲杀向脏孩儿。
脏孩儿又是嘿嘿一乐,转头向另一个方向跑开。
三名打手意识到脏孩儿是要故技重施,对于他刚刚一拳的威力颇为忌惮,三人不敢再有分毫迟疑,都拼尽了全力去追逐。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脏孩儿已经在那吃屎打手清理嘴巴的片刻间,在右臂上积蓄了三重天运无归盖山河的拳劲。
脏孩儿之所以还要跑,是因为这一次,他想尝试两条手臂全都积攒出三重的拳势。
之所以不能同时进行,是这一招拳式的运气方式实在复杂,脏孩儿须得凝聚心神才能积攒成功,他又不会一心二用,因此只能先把右臂的三重拳劲积蓄好,再在左臂中积攒拳势。
正在脏孩儿将左臂拳势积攒到了两重之时,饱了口福的那打手连续几个急转身形挡住了脏孩儿的去路。
“你!该!死!”
那打手愤恨吼叫,同时从怀里抽出了一柄短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