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妤听完更怵她了，这小孩还真不一般啊。
    “你哥是跳楼死的吗？”
    江泠转换话题非常快。
    小悦一时没跟上，下意识回道：“不是。”
    脱口而出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抿了下唇，脸色明显阴沉下来。
    即墨云讣立刻用蝴蝶刀抵住她的脖颈，只要她有下一步动作立马就身首异处。
    “我没义务回答你的问题，刚刚告诉你这些不过是因为我们都有哥哥罢了。”
    小悦一扫脸上的阴霾，露出符合年纪的笑容。
    面对小悦的拒绝回答，江泠也没有进一步问话，这些就够了。
    已经确认是小悦导致她哥被霸凌的元凶，确认她哥确实不是自杀，那么以什么方式会从坠楼身亡呢？
    见他不说话，小悦眼眸闪动。
    “那么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我要回家了，哥哥在等我了。”
    小悦的话让江泠回神，他略一点头说出来的话却不是放行。
    “把她抓紧了。”
    即墨云讣收到指令立即把小悦押紧了些。
    到底只是个十四岁的女孩，被成年人押着难免痛呼出声。
    “我又不是犯人，这是干什么？”
    小悦挣扎了几下无果，对着江泠怒道。
    “你哥是你害死的。”
    江泠的本意是小悦是间接导致她哥身亡的凶手。
    没想到小悦忽然笑出了声，扭曲的笑声听着极度可怕。
    “他确实是我害死的，我只是有些不明白，我们明明是兄妹，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就算爸妈更疼爱我一些，但这并不是破坏我们兄妹感情的原因吧？
    明明我对他很好，学校是我让爸妈送他去的，不然他就没书念了，我知道他想读书然后远离这个家，可是远离家也就是远离了我。
    可他是我的哥哥，我可以满足他这愿望，我找到了一个可以满足他两个愿望的学校。
    本市最有名的明章学院，既可以让他好好念书，又可以让他远离这个家，但又不至于完全和家里脱轨。”
    说到这小悦顿了下，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他能在这个家夹缝生存全都是因为我，这样还不够体现我对他的好吗？
    可他始终无视我，只有在说些难听的话才能引起他的注意，为什么啊？明明我是他的妹妹啊。
    爸妈说过他作为哥哥就是要保护妹妹的啊，等爸妈死后，我和他就是唯一的家人了。”
    沈昇听笑了。
    听到沈昇的笑声小悦神色扭曲道：“你笑什么？你凭什么笑我？像你这种没有哥哥的人是无法理解我对他的情感的。”
    “啊，没有哥哥这确实是没办法的事，不过我爹有不少私生子，我算是他们的哥哥吧？但他们可没把我当哥哥，所以我送他们去了一个很美好的地方。”
    沈昇说这些话时还是笑着的。
    小悦年纪小，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她看向沈昇的眼神异彩连连。
    她双手合十道：“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哥哥他从未对我有过回应，却能和外人谈笑风生，我很嫉妒他们。
    但是做错事的是哥哥，所以哥哥必须受到惩罚。”
    “让哥哥成绩下滑的是我，哥哥他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以为他在外面受到伤害一定会回归家人的怀抱。
    可他没有！他宁愿跟外人互相舔舐伤口都不愿意和我说一句话！为什么啊？我是他的妹妹啊！作为妹妹只要他开口，我一定会满足哥哥的愿望，我会回应他的一切！这是外人无法做到的！”
    “你又做了什么？”
    木妤下意识追问。
    听着小悦这么扭曲的话语，她很难不往坏处联想。
    小悦扭曲的神色收敛，她露出甜蜜的笑容说道：“做了什么？也没做什么，只是让他的朋友去往她想去的地方罢了，网络是个很好的东西，他们本身也是依靠网络联系的不是吗？”
    网络暴力。
    几乎是瞬间木妤就想到这个。
    她还记得江泠说过，boss有个朋友，聊天记录上显示对方有轻生的想法，但是boss一直在劝导他的朋友。
    想救下一个人很难，但是想杀死一个本来就想死的人却很简单。
    只需要小悦口中的网络是个好东西，就能轻松谋杀一个人。
    “你还是人吗？”
    木妤没忍住怒斥。
    小悦笑容不变，她做思考状。
    “人？做人很好吗？或者说什么可以定义为人？懂得礼教心怀善意的就能被称为人吗？那很多人都不是人，我更喜欢叫他们畜牲，而且我们本来就是一种动物不是吗？”
    “你要做畜牲你自己去做。”
    木妤说不过她，只能留下这么一句话。
    沈昇却很认可小悦的话，他觉得人本身就是畜牲，受过教育之后就变成披着衣服的畜生了。
    当然他说的是某些。
    这些东西要区分开来，不能混为一谈。
    “哥哥的朋友死了，对哥哥打击好像有点大，不过我知道哥哥一向乐观坚定，即使有些流言蜚语，对于哥哥来说都不算什么。
    只是没想到我还是高估了那些畜生，他们居然把我的哥哥推下了楼！
    哥哥他到底是幸运的，死神没有带走他，不过是断了两条腿变成植物人而已，我会照顾哥哥的余生的。
    可是爸妈说要放弃哥哥，因为治疗费太贵了，骗人。
    明明爸妈收了学校和那些家长的封口费，一笔十分可观的资金，那些都是哥哥的，爸妈说要留给我。
    我很开心，为什么开心？因为哥哥的钱就是我的钱，算不算哥哥打上了我的印记？
    我没有放弃哥哥，爸妈说服不了我，所以他们答应了。”
    木妤的话毫无攻击力，所以小悦自顾自往下说。
    即墨云讣低头看了眼她，说到哥哥时小悦嘴角的笑容都要真切很多，要是忽略她口中的内容，还以为是个很爱自己哥哥的妹妹。
    “所以是那些学生杀死了你哥哥两次？”
    江泠给出最后的判词，所以幕后操盘手并不止是小悦，它包含了很多。
    是小悦一手策划，但她本意并不是想要她哥性命，只是高估了人性，那些学生在霸凌中尝到了高人一等的滋味，自以为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也许第一次是失手将‘他’推下了楼，可他们并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甚至受害人的家属在收了他们爸妈的钱后都没有上门闹过一次。
    这也更加滋生了他们心中的恶。
    于是有了第二次真正意义上的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