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思一个滑跪冲过去,接住花柒。
紧接着,触目惊心的血水顺着她的腿流出,在她脚下形成一片水渍。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嘴唇也因极度的恐惧而失去血色。
血水不断地涌出,仿佛在无情地宣告着即将到来的危机,让她原本就脆弱的神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她双手紧紧捂着高高隆起的腹部,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痛苦的呻吟从她紧咬的牙缝中艰难挤出。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如雨般滚落,打湿了她凌乱的发丝,贴在脸颊上。
傅九思懵了一瞬,紧接着回过神来,抱起她往急诊冲。
边跑边安慰花柒,“别怕别怕,有我在……”
实际上,他自己已经怕得要死,声音都在颤抖。
医护人员将花柒推进手术室时,他两腿一软瘫坐到地板。
因为花柒的生母死于难产,他时不时就担心这个会不会遗传?
随着花柒月份越来越大,他各种奇奇怪怪的担心焦虑就越来越多。
这些天来,他时常做噩梦。
梦见花柒难产,两个孩子都没保住,大人也进了icu昏迷不醒。
每次噩梦惊醒,他总是一身冷汗,心有余悸。
从不信神佛的他,竟请了神位摆放在家里,每日抄经烧香供奉,祈愿花柒和一双儿女平安。
自从知道花柒怀孕那天起,他就一直在做慈善,为她和孩子积攒福报。
可为什么意外还是降临了?!
他爬起来,端端正正跪在手术室大门口,双手合十于胸前。
他闭眼的那一瞬间,豆粒大的眼泪滑落。
“祈求神明显灵,救救我的妻子儿女,即便拿我的性命来换,我也心甘情愿。”
……
他一遍一遍地祈祷着,心却越来越痛。
甚至开始自责,怨恨自己做的慈善不够多。
怨恨自己在花柒怀孕期间没有全天吃素。
甚至怨恨自己让花柒怀孕。
如果不是他擅自主张扎破了tt,她就不会怀孕,就不会现在的危险。
……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黑影闪过,在他身旁跪下。
“对不起,是我害了柒柒。”
哽咽的声音飘进耳朵,他缓缓睁开眼睛,转头。
是万诺。
“你做了什么?”傅九思抓着他的衣领,咬着后槽牙质问。
万诺含泪坦白,“我跟徐峰尧说,是父亲谋害了柒柒的父母和姥姥,可能被柒柒听……”
傅九思像猛兽一样暴起,掐着万诺的脖子将他按在地上往死里打。
徐峰尧见状,赶忙上前拉架,被傅九思一拳打在脸上,当场右半边脸就麻了。
本来看到万诺就生气,这下因为拉架被打了就更生气了。
他也不端着了,索性上前跟傅九思一起打。
直到警察赶到,亮出枪械,他俩才停手。
万诺被打的已经没有半点人样了,浑身是血,四肢像是被拆了线的木偶。
警察要带傅九思和徐峰尧回派出所。
傅九思拍拍徐峰尧的肩膀,“你来搞定。”
说完,他用沾满血的手整理一下凌乱的衣服,回到手术室大门口继续跪着。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每一秒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在他的心上。
突然,手术室大门打开。
一位护士站在门口大喊,“傅九思!傅九思在吗?”
傅九思慌忙爬起来,忍着双膝的疼痛跑到她面前,“我是,怎么了?”
护士递过来一张纸,“麻烦签一下。”
文件最上面写着一行大字:病危通知书。
病!危!通!知!书!
傅九思的心狠狠颤一下,顿时脚底生寒,如坠冰窖。
薄薄的一张纸,了了几行字,就给她的妻子儿女判了死刑!
他不接受!
坚决不接受!
“谁准你们这么做的?”
“我老婆进去还好好的,你们凭什么下病危通知书?”
傅九思夺过那张纸,狠狠撕碎。
护士为难道,“傅总,您冷静一下,病危通知书是温医生下的。”
“温医生正带着医护团队在抢救,让家属签病危通知书只是我们医院的例行程序而已。”
护士又拿出一份病危通知书递给他,“温医生预料到您会撕掉,所以让我提前准备了两份。”
傅九思不敢签字。
医院不会无缘无故让家属签这种东西。
他颤抖的手握住护士的胳膊,语无伦次地哀求,“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妻子儿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