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澂恍然大悟，没忍住自己抽了自己一嘴巴，急切道：
    “师尊我再也不说了，哎呀，都怪弟子这张嘴，它它总不过脑子，哼！太讨厌了。”
    万时运没忍住勾起唇角。
    “我还是头一次听人讨厌自己嘴巴的，多谢澂儿，为夫今日算是开眼了。”
    万时运把他从地上抱起来。
    视线落在他腿上，伸手轻轻给他揉了揉膝盖。
    金澂把手掌轻轻盖在他手背上，心软的一塌糊涂，眼睛都亮了许多。
    唇角的弧度更是一点也压不下去。
    “师尊，你对我真好，你是这世上对徒儿最好的人。”
    万时运抬眸瞥了他一眼。
    “你是我唯一的弟子，也是我唯一的妻，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尽说些傻话。”
    “明日你就要离开宗门了……”
    他突然顿住，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迟迟未语。
    金澂双手捧着他的脸，开心的像是一个小孩子。
    “师尊是不舍得我离开吗，师尊竟然也会舍不得我离开，我还以为师尊嫌我缠人，以为只有我喜欢粘着师尊呢。”
    “胡说，才没有那回事。”
    万时运想避开他的视线，脸却被金澂牢牢的固定住。
    他冷哼了一声，耳垂却有些发红。
    “看把你得意的，真应该让你照照镜子，瞧瞧你这不值钱的样子。”
    金澂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表情，笑得傻兮兮的。
    “师尊，你就是舍不得我，你也好粘人啊，哈哈……”
    万时运羞恼的捏住他的嘴。
    恼人的笑声变得沉闷许多，身子却被他搂进怀中，平白被他的胸腔震得发麻。
    万时运趴在他胸口上，听着心跳，忽然低声道：“对不起。”
    “师有什么要说对不起的。”
    金澂摸了摸他的眼角：“对不起太粘着弟子，还是不想让弟子去历练？”
    万时运捧着他的手贴在脸上，叹气道：
    “为师心中莫名担心，你这次外出务必要小心，不要太冒险，我不想变成寡夫。”
    “我记下了，但是你为何要对我说对不起？”
    金澂勾着师尊的下巴，想看清他是什么神色。
    万时运仰着脸，垂眸眨了眨眼睛才看向他。
    “只是觉得你刚刚说为师逃避问题说的对。”
    “我看话本上说出那些诺言的人最后都没有好结局，我想等你回来再答应你。”
    金澂盯了他许久，忽然笑到：“师尊真是太可爱了，竟然还看话本，那些都是假的，师尊不要相信，更不要放在心上，看个乐子就好了。”
    万时运重新垂下眼帘，掩住复杂的眸色。
    看个乐子，他曾经也以为是看个乐子。
    但是当他来到这里，进入这具和他没什么两样的躯壳，承受那样真实清晰的记忆。
    他实在是无法不在意。
    “嗯，明日一早你就要离开，赶路辛苦，早些睡觉吧。”
    他拍了拍金澂的后腰，从他身上起来脱去外袍。
    金澂自然见不得他亲自动手，必然代劳。
    两人躺在床上，金澂非要让师尊睡在他怀里，理由是他长大了。
    万时运自从和他同床共枕，从未板正的睡过，明日就要分别，他更是依着他。
    金澂搂着师尊清瘦的身体，忽然觉得要是有个孩子该多好。
    师尊就不会孤单了。
    “师尊，你若不随我一起去历练？”
    “我随你去，你还怎么历练，你尽管去，不用顾及我，我也有事情也忙。”万时运闭着眼睛有些困倦道。
    金澂哼了一声：“祝师尊日进斗金。”
    万时运咧开唇角：“承您吉言。”
    金澂没忍住抱着他在床上滚了两圈，笑得很开心。
    师尊从来不会让他的话掉地上。
    两人无话不说真的很妙，而且还是最懂对方，最亲密的人。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金澂看着师尊略带忧虑的眉眼，轻轻吻在他眉心。
    他轻轻道：“师尊，我会尽快回来，回来就成亲。”
    床上的人还在睡着，金澂给他掖了掖被角，转身离开。
    等他走后，万时运睁开眼睛，看着床帐发呆了一会。
    他摸了摸金澂睡过的地方，好像还带了些许温热。
    万时运蜷缩在那片温热中，叹了口气。
    直到那丝温热不在，他才起身下床，摸着墨蛇口中的钻石分散注意力。
    就在想出门时，他忽然瞥见桌子上有一缕被红绳精心捆住的发丝。
    万时运看了一会才走到桌边，拿起发丝忽然轻笑一声。
    摸着那发丝卷卷的弧度，他眉眼带着盈盈的笑意。
    但短短几息，面上的笑意就黯淡下来。
    神色有些恍惚。
    星煜在门前犹豫了一会，还是敲了敲门，小声道：“主人，可以走了。”
    万时运瞬间收起繁杂的心绪，面无异色。
    他把发丝放在小蛇戒指里，这个戒指已经认主，可以储物，只是空间不大，放些小东西刚好。
    这是他妻子送他的信物。
    必须得好好保存。
    他看着衣柜，现在里面的衣服全都是金澂给他做的。
    给他过生辰那天金澂让他穿的那套也是他亲手裁制，连上面的金粉兰花都是他自己绣的。
    万时运从来不知道他这个弟子竟然会这么多东西。
    他摸着衣领内侧的澂字，唇角笑意渐渐苦涩。
    真的舍不得。
    舍不得。
    但是他得活下去。
    他若是活不下去，金澂也会活不下去。
    ……
    ……
    万时运披上斗篷挡住衣角的兰花，戴上面具推开了门。
    零三他们和星煜都等在门口。
    见他出来后偷偷打量他的神色。
    万时运冷冷的扫了一眼，几人瞬间不敢再乱瞥。
    “主人，西岐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星煜追在他身后壮着胆子小声禀告。
    万时运点点头，垂头坐上了马车。
    零三和阿黎坐在马车外两边，把中间的位置让给了星煜。
    阿黎用下巴指了指位置，“你还在等谁？”
    星煜：“……”
    这两个小崽子凭什么踩他头上！
    零三垂眸拔出剑，擦了擦，寒光不小心闪到星煜乌黑的眼眸。
    星煜立马在中间坐好，恭敬道：“主人，现在出发。”
    万时运闭目懒懒的嗯了一声。
    双翼张开巨大的翅膀，平稳的飞在上空。
    ……
    藏剑峰……
    柳清风捏着符纸，眉毛快抖掉了。
    这场报备，真是敷衍到不能再敷衍了。
    ……
    百草峰……
    墨岚展开符纸，看着上面的两个字，表情有些凌乱。
    走了。
    走哪？
    谁走？
    ……
    ……
    万时运看着窗外的云朵，神思漫游。
    现在柳清风和墨岚应该接到传讯符了。
    他们让他出行前告知。
    他做到了。
    其他的就别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