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他观察,那妖兽只能在自己的蛛网附近移动,虽然跳下来想追逐他,但离网不过百米就又折了回去。
金澂折腾半天总算是侥幸摆脱了那铺天盖地的大网。
逃跑时身体躲避不及时,不断剐蹭到树枝。
他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时,才发现自己衣服破损脏乱,脸上也带着擦伤,周身上下狼狈不堪。
这副模样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上一世。
黑暗,孤独,危险……
金澂扶住树干,努力平复呼吸,颤抖着手点燃了火把。
他看了一眼四周,并没有发现薛尧的身影,但也没有过多担忧,符纸在薛尧手中,他遇到危险可以退出。
现在他才是最惨的。
金澂有些烦躁的皱起眉。
这林子肯定是被谁动了手脚。
确认周围没有妖兽后,他熟练的升起火堆,用光和热也能驱散一些妖兽。
上一世他没有参加过宗门的一切基础试炼。
参加的都是师尊给的地狱副本。
他垂下头拿出伤药涂在脸上,身上的伤不明显,暂时不用理会。
金澂叹了一口气,眸中有些复杂。
他十三岁的时候被师尊丢进青雾园的禁地,走了半个月才侥幸走出来,连火都生不了。
那时……他真的恨过师尊。
金澂在火堆旁蜷缩成一团,摸了摸指环,皱起眉来。
这指环刚出现时还在发烫,上面刻着小字。
他仔细看过,发现竟然是师尊的名字,轻轻念了一句就在梦境中见到了师尊。
那天晚上他一夜没睡好,脑子中全是师尊的身影。
可是……师尊一点也不为他所动。
金澂深吸一口气,不愿再想下去。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不敢睡过去,只每隔一会就往火中添些枯叶干柴。
忽然打斗声从远处隐隐传来。
金澂分辨出是刀剑的声音,有些犹豫要不要过去。
尽管心中觉得并不关他什么事,但金澂最终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金属相撞的声音,那不是妖兽,就是设局之人。
只是不知道他想杀的是谁。
金澂小心翼翼地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手放在剑柄上,随时准备出鞘。
随着距离的靠近,打斗声越来越清晰。金澂终于看到了两个矮小的身影正在与几个壮硕的散修激烈地交锋,剑光刀气闪烁,令人眼花缭乱。
薛尧一袭青白弟子服,动作凌厉,身姿矫健,把刀舞得密不透风。
但那些散修却根本没用上全力,只是你一剑他一剑的逗中间的两人玩罢了。
金澂躲在暗处观察着这场战斗,他没看清另一个人的脸,但这些凶神恶煞的散修明显不是冲薛尧来的。
“这小子倒是个好苗子,只是多管闲事会命短啊。”
“呵呵,这话说的对极了。”
薛尧眉宇间满是凝重:“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这里是沧剑宗的地界,你们不怕被发现吗?”
一个穿的周正的白面书生忽然道:“多谢小兄弟提醒,兄弟们不要再玩了,速战速决吧。”
薛尧:“……”
“薛尧……你这又是何必,这些人……是冲我来的,我去引开他们……你赶紧逃……”
“裴兄,你别说话了……咱们都要活下去,况且你以为他们会放过我吗。”
薛尧身上没什么伤,但是他已经被耗得快要力竭了。
符纸早已撕碎,但援兵迟迟不来,想必是被什么给拖住了脚步。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却像是过了几辈子一样难熬。
裴邺惨白着脸,一手捂着腰侧,伤口一直在渗血,他一个金尊玉贵的小公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重的伤。
心中更是又气又恨,他深吸一口气,提剑挡住劈向他的武器,手臂被震的发麻发疼也不能退,他是裴家人,怎么能如此窝囊的死去!
他步伐诡异,转眼闪到一人背后,狠狠的拿剑刺进他的后心口。
“四弟!”几声惊呵响起,那些散修仇恨的目光尽数落在裴邺身上。
裴邺体力不支,拔出剑支撑着身体,温热的血液落在稚嫩的脸上,他跪坐在地上垂下头吐出一滩血来。
薛尧趁机朝那个书生砍去,那书生一时恍惚,躲闪不及时,竟然被砍伤了手臂。
“好你们两个小杂种,兄弟们给我上,为咱们的四弟报仇!”书生也不装了,面目狰狞起来,丑恶非常。
就在这时,薛尧使出一式巧妙的刀法,不光挡住他的攻击,还挥出一道带着雷电的刀气,书生一时措手不及,被击退数步。
薛尧趁机欺身而上,准备给他最后一击。
然而,就在即将刺中他的瞬间,一道寒光闪过,薛尧的刀竟被硬生生地打断了!
这下薛尧就束手束脚起来,挥舞着断刀迎接那人的反击,几息间身上就被划了数道口子,血水不停的流出,因为伤处太多反应有些迟钝。
这时,那书生提剑朝他胸口刺来,薛尧瞳孔猛的一缩,根本来不及退开。
忽然一道人影窜来。
金澂皱着眉挺身给他挡下刺向心脏的致命的一击。
“又是哪里来的小杂碎,一个两个的都来送死!”
这阴冷刺耳的声音就像是一条蜈蚣爬在身上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金澂?你快走……去找师叔还有我师尊……”
薛尧神色猛的一变,翻身躲开一枚暗器,定睛一看,那暗器竟然是一根约莫三寸长的银针。
刚刚就是这个暗器击碎了他的刀。
他竟根本看不到敌人的身影。
“薛尧……你们快走……”裴邺满身血污,失血过多几乎站不稳。
薛尧拿起那四弟用的长剑,“裴邺……你还是闭上嘴休息一会吧。”
说罢又冲上去,想助金澂脱困。
可又有几道银光飞来,裴邺强行驱动身体躲开了几针,却仍被击中了肩胛骨,差一点就射穿心脏,一命呜呼。
薛尧急忙转身挡在他身前,一边打开暗器,一边挡开散修的攻击。
只是到底实力不够,鲜血顺着衣摆滴在地上,渐渐发出下雨的声音。
金澂身上也添了许多伤,但他凭借着上一世练出来的对危险的感知力,躲过了好几次重击。
他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朝那散修的腿上扫去,角度极其刁钻,直接把那人的小腿从膝盖处给割断了。
只听一声惨叫,那人身形倒在地上,下肢断口不停的流出鲜血,几乎像是小河一般。
那书生见状双目恨得通红,速度极快的朝他脖颈捅去,金澂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想用剑抵挡,可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那人的剑尖直接把金澂的剑给击碎,直直的冲向他的喉咙。
就在此刻,只听“咻”的一声,一个散发着寒气的东西直接从侧面击中那柄剑。
书生被震的从手腕一直抖到身子,剑身控制不住的偏移,金澂眼疾手快的拿着断剑捅向他的腹部。
那人因为往前太用力,来不及停下脚步,身体生生的撞在那柄断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