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
郊区里，某座昏暗僻静的绿野山头。
呼呼！
有人一拳一掌，虎虎生风，却不泄半点气劲。
旁边草坪上，女子斜腿而坐，脑后长发以青丝带繁杂轻束，端得古典娴雅，身上一袭青衫长裙勾勒曼妙娇躯，独留下那修长纤细的小腿在外，又被青丝提花包裹，直至末端，一对浅绿绣鞋将那精巧软香藏匿，轻依绿茵。
便在这时，一阵风起，吹拂两人间，勾动女子鬓间青丝掠过脸颊，扰乱一分恬静，她便抬起柔荑，轻挽发丝至耳后，姿态浑然天成，清雅至极。
以至于，那练武的人在霎那间失了神，当即脚下一个乱踏，直接就是左脚踩右脚，然后......
噗通。
“......”
清灵眼里可见的浮出一抹无奈之色，“都说自己宗师，怎还生出这等......”
她说到这似觉得不知如何形容得好，或者是不忍去说得严厉些，便只是稍稍摇了下脑袋，以表心中意思。
言君从地上盘腿坐起，隔着几米瞅着她，神色间有点尴尬，“其实这也不怪我哈，主要是那啥......”
清灵平静注视他，接话道：“你是想说，我在这影响到你。”
言君挠挠头，语气讪然，“那倒也不是了......”
确实，或许有一点点关系，但真不至于让他一个双境界修士连个把式都练不好。
主要是，他好像对练武有点莫名抵触。
不，都不能说有点了，应该说非常。
一拳一脚练出来，不光佛心震动，就连那破碎的道心都荡起尘埃。
好像都在抵抗这玩意似的，非常奇怪，导致他一练起来就常常分心，甚至就是想调动灵力去加持一下，也很快就会被莫名岔开想法。
再加上面板也不收录，所以打从一开始，他就没咋想好好练，只是看到对方那带有期盼的目光，寻思整几下哄哄得了。
以至于现在练得个不伦不类，还动不动就出糗，也是有点难堪了......
“那就是不用心。”清灵又接话，语气平静得可怕。
这让言君一听就坐不住了，眉头一挑瞅着那小宝贝，心想这小姑娘家的，练武就练武吧，咋还上纲上线了？
是半个多月没见，开始有点不听话了？
不行！
必不能助长了这歪风邪气！
心中下了定性，言君嘴角一勾，手抓着地面就是一个纵身平移，一下就怼到清灵身边，然后在她略带疑惑的表情中，一把抓，哦，一把揽过，横腰放在跟前，然后......
“啪。”
“现在用心了不？”言君收起手，唬起脸瞅着她。
清灵脑袋埋在下面，闻言一手回捂，一手撑起上半身，慢慢调转身形，如往日般坐在人怀中。
“你不讲理。”清灵轻轻蹙起小眉头，那眼神就跟小姑娘看坏蜀黍没什么区别。
言君见了止不住一笑，却是挑了挑她光洁圆润的下巴，“咋滴，半个月不见，这小嘴又开始凶了哈，要不要我再......”
他作势又要扬起手。
然而。
“打便是了。”清灵语气淡然，说着眼眸一低，脑袋微微偏开，就连身子都侧过了些，“打完就该继续去练武了。”
“......”
“不是，你就这么想要我练这玩意啊？”言君放下手，眨巴着眼睛，一脸惊奇地瞅着这小宝贝。
清灵见他不动手了，又扭回身子，“不打就直接练武好了。”
这让言君一听心里就更加惊奇了，不禁摸了摸下巴，凑近一点，盯着她那双宛如星辰的清滢眼眸，狐疑道：“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奇怪啊。”
清灵无畏直视，“哪里奇怪。”
“嗯......说不出来啊，就感觉怪怪的......”言君沉吟着，似想到什么般，忽然一挑眉头，坏笑道：“你该不会有那啥癖好吧？”
清灵沉默了。
几秒后。
“言君。”
“嗯？”
清灵注视他面容，“也就是你了。”
听得这忽然莫名其妙的语气和话语，言君愣了下，挠挠头道：“啥意思啊？”
清灵摇摇头，没有再回答的意思，只是扶着他肩膀站起身，然后在言君疑惑目光中，弯腰拉起他，牵着人往前面走。
“干嘛？”言君跟在后面，疑惑地看着这在星夜下仿若比仙子还多一分仙气的灵秀人儿。
“你既易分心，那我便亲手教你。”清灵回眸，“如此，总有成效。”
嘶。
这玩意还能亲手教？
你那写出来动不动就是拳打脚踢的，别等下自己万一分心失手没控制得住，不小心给你这小宝贝来上一下......
“要、要不还是算了吧？”言君眨巴着眼睛，满脸不情不愿。
清灵伫立，松手回身，“为何。”
“你看啊，咋俩境界差那么多，一大截呢，这要是一不小心......”言君巴拉巴拉说着，还夸张地分开两只手，比喻了一下两人间的差距，末了看向一脸平静的清灵，眨了眨眼，“所以你知道了吧，很危险的。”
清灵看了眼他两手间的间距，静默半响，忽然问道：“若是伤到我，可会心疼？”
“嗨，这不废话，你这女人真的......嗯，什么来着？”言君皱着眉，嘴里愣是蹦不出个象形词汇，直到最后，他才似想到什么般，一捶手掌，表情笃定，“哦，真是明知故问！”
“......”
“既然如此，那你便更要用心，不然......”清灵平静且也笃定道：“定会伤到我。”
言君一听顿时就抽了口冷气，“嘶，你这、你这是拿自己来要挟我了？！”
听到这话，清灵脑海里似乎想起之前见到的某个画面，沉思了半晌，下一瞬，她忽然轻轻扬起嘴角，在月下绽放出无限美好。
“是又如何。”
她如此说，说完不给言君再哔叨的机会，直接拉过人，像是摆弄一个没法反抗的提线木偶般，将其扶出个武道起势。
言君这会还有点懵，以至于姿势都跨跨散散。
清灵贴在身后，为其改正姿势。
“认真一点......莫要分心......来，随我动作......不要急，一步步来......”
清灵手把手教，言君恍惚间一步步跟，久而久之，他便入了佳境。
便在这时，清灵眼眸一闪，轻轻开口。
“言君，你且听好......”
“武道一途，渊远流长，习武之说，更追溯至古老岁月，相传那时人不裹衣，食不生火，万事万物全凭天衍造化......”
清灵缓缓诉说起言君从未知晓，或者说，这世间几乎就没几个人知晓的事迹典故。
同时手脚不慢，随着言君的动作，几乎就贴在身后，以掌扶掌，以足抵足，青丝流莹间，翻飞时同舞，挥劲时同出。
一拳一掌，绝艺天成。
言君便在这番带动下，渐渐陷入一种奇特的空明状态。
耳旁的轻语还在不徐不缓，如清澈溪水般涓涓淌入脑海，掀起道道波澜，浮光掠影......
......
“今道降罚......”
“滚。”
“不知悔改......”
“滚。”
“......”
仙宫玉阙，君王石碣。
玄清天上孑影独立，护灵于后，直叱苍茫道音。
九千界众仙环绕，掀起万丈霞云。
轰隆——！
混色雷霆落。
一切皆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