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吉祥。”
就在季婉清让琵琶去打探裴琮消息的时候,屋外头,传来下人毕恭毕敬的问候声。
不多时,裴琮就阔步走了进来。
今日,是他纳侧妃的大日子。
平时,他穿的衣服颜色,大部分都比较黯淡,像今天这样穿着鲜艳的红色,还是头一回。
季婉清看着这样鲜活的裴琮,常年透着伪善的眸子里,不由掠过一抹痴色。
对于太子的爱慕,早已经深入心底。
所以,即便没有成婚,季婉清就已经义无反顾地将自己的一切,交付给了眼前这个尊贵男子。
看到裴琮出现在自己的住处,季婉清的内心顿时雀跃不已。
“殿下。”柔柔地唤了一声之后,季婉清就扭着杨柳腰肢,踩着莲步,扑进了裴琮的怀里。
温香满怀的裴琮,透着极深城府的眸子里,光芒微微一闪。
裴琮顺势将大掌揽在女子的腰肢上,低下头,对着怀里仰面,一脸崇拜望着他的女子,调笑着开口。
“好香啊。”
话音落下,裴琮将自己的鼻子,凑近了季婉清的脖颈,似是很享受地嗅闻了一番。
季婉清脸颊绯红,娇羞地缩了缩脖子:“殿下,有下人在呢,妾身难为情。”
听到这话,裴琮的大手掌在季婉清丰腴的臀部,轻轻拍了一下,对着季婉清耳语了一句。
“咱们都老夫老妻了,侧妃还害羞?”
季婉清那佯装矜持的优雅面庞上,神色微微一滞。
当初为了抓住太子的心,她主动爬了太子的床,跟太子有了肌肤之亲。
话虽如此,但今夜对于季婉清来说,到底是真正意义上的新婚之夜,该装还是要装一下的。
“殿下,夜还很长,那档子事儿,有的是时间做,不如殿下陪妾身聊会天,可好?”
季婉清假装听不懂裴琮暗示行房的话语,伸出水葱玉指,一边在裴琮胸口画圈圈,一边娇滴滴地柔声道了句。
裴琮透着阴鹜的眼底,掠过一抹欲色,一把抓住了季婉清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口。
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慢悠悠开口:“侧妃要跟本殿聊什么?”
这时,季婉清眸光微微闪烁了两下,思索了片刻,终于柔柔地说道。
“殿下,妾身听说,九王爷和九王妃在典礼开始前就走了。”
话说到这里,季婉清故意停顿了一下,同时,用余光瞄身边的裴琮。
一提到自己这个九弟,裴琮那透着极深城府的眼眸里,明显有些不高兴。
当下,裴琮将季婉清从怀里扯了出去,脸上玩味的笑容,也在这一刻敛了起来。
“侧妃突然提九弟做什么?”
“殿下,妾身只是觉得九王爷今晚连招呼都不跟你打一声,就直接走人,明显是没有将殿下放在眼里。”
季婉清及时出声,直接开始挑唆裴琮。
虽然,她知道这么直白,对她自己可能不利。
但她在赌,赌裴琮心里老早就对九王爷恨之入骨。
毕竟,如果没有九王爷的存在,裴琮这个太子会当得很舒服。
话音落下,裴琮透着阴鹜的眼眸,危险地眯了起来。
他抬手,一把扣住了季婉清的下巴,阴沉地开口:“侧妃说出刚才那番话,是想挑唆本太子和九弟之间的关系?”
下巴被裴琮捏得生疼,季婉清精心描画的眉毛,紧紧皱了起来。
看着这样阴沉的太子殿下,季婉清心里其实是很害怕的。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要季云素死,就必须让季云素的靠山九王爷,跟着一起灭亡!
而唯一有能力办到这件事情的人,只有眼前的太子殿下裴琮。
这时,季婉清故意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矜柔地说道。
“殿下,妾身只是在替殿下抱不平,并没有挑唆之意。”
“妾身只是觉得今晚满朝大臣都来东宫观礼,而九王爷和九王妃明明出席了,却中途离开。”
“如果是什么十万火急的要紧事情,要回去王府处理,倒也说得过去。”
“可眼下大乾国泰民安,九王爷有什么事情非要在今晚处理不可?”
“殿下可是九王爷的兄长,有什么事情比参加兄长纳侧妃典礼,还要重要?”
季婉清说的这些话,看似是从太子和九王爷的兄弟情出发,实则却是处处戳着裴琮心中的痛处。
从小到大,因为自己的母妃独孤皇后深居简出,从来不理世事。
裴琮作为皇后所出的唯一嫡子,成为太子之后,一直都被人暗中不看好。
大家都认为,裴琮的太子当不久,隆庆帝早晚会废掉他,改立宠妃郑贵妃的儿子当太子。
所以,裴琮可以跟任何嫔妃生的儿子有兄弟情谊。
唯独,跟郑贵妃所生的儿子,不会有。
这么多年来,裴琮一直都是提防着裴无蘅的。
虽然,世人皆知九王爷裴无蘅身体孱弱,常年靠补药吊着精神。
但裴琮从来没有对此深信不疑。
就在二个月多月前,他曾经派杀手去林阳县刺杀裴无蘅,试探他的身体底子虚实。
而据派出去的杀手回报,裴无蘅全程毫无还击之力,被一路追杀,跌下了山崖。
此时,裴琮阴鹜的眼眸里,光芒闪烁不定,脸色逐渐变冷,试探着开口。
“侧妃的意思是,九弟在挑衅我这个太子的权威?”
“殿下心如明镜,妾身只是说出事实。”
“至于九王爷选择在今晚这样重大的场合,扬长而去,置殿下的颜面于不顾,到底意欲何为,妾身不敢妄议。”
季婉清在裴琮面前表现得非常端庄,低眉顺眼地柔声应答。
听到这话,裴琮眼神微微一闪,阴冷地问了句。
“侧妃觉得,本太子该如何应对?”
“殿下是太子,自然是要敲打一下九王爷的。”季婉清心中一喜,殿下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这比她自己重新起一个话头,将裴琮往对付九王爷方向引,要好很多。
裴琮生性多疑,如果这话她来提,免不了又要被疑。
“侧妃觉得,本太子该如何敲打?”裴琮继续循循善诱地发问。
“殿下,我们已经是夫妻,从此以后,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妾身以为,殿下这些年能在太子这个位置上稳稳坐着,绝对不可能只凭自己嫡长子的身份。”
“想来,殿下定然拥有自己的势力,能够唯殿下之命是从,要对付九王爷,易如反掌。”
季婉清忍着裴琮捏着她下巴的痛,不加掩饰地恭维出声。
话音落下,裴琮盯着季婉清的眼神,变得阴戾了起来:“侧妃可知,你刚才这番话,足以让本太子杀了你。”
“殿下不会的,妾身从身到心,都忠于殿下,殿下又怎么舍得杀了妾身?”
闻言,裴琮捏着季婉清下巴的力道,突然就松开了。
“哈哈哈……”当下,裴琮狂放地笑了起来,“既然侧妃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本太子就如侧妃所愿。”
话罢,裴琮眼底一抹阴鹜之色,一闪而逝,转身便要走。
“殿下今晚不宿在妾身这里吗?”
季婉清本以为自己都跟裴琮如此坦诚了,裴琮应该也会在她面前,将自己的底牌亮出来。
但眼看着裴琮要离开去安排对付九王爷的事宜,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侧妃不必等我,处理完事情之后,本太子会在书房就寝。”
裴琮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句,随即,大步流星地离开宛香阁。
眼看着裴琮离开,季婉清整个人就仿佛彻底脱力一般,软倒在地上。
“侧妃,你没事吧?”
琵琶及时跑进屋子,连忙蹲下来,欲将瘫坐在地上的季婉清扶起来。
季婉清软软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心有余悸之际,她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癫笑。
“琵琶,我成功了,太子殿下为了替我出气,连夜去书房安排对付九王爷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