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炎热在一天天学画中慢慢度过,林清欢原本燥热的心也随着一笔一画慢慢平静下来。
林清欢放下笔,用小香扇轻轻扇着自己刚画完的丹青。
“郡主今日这荷花画的很好看。”
童画站在一旁将香墨搁置在砚台边上,又嘴里念叨起来。
“那本郡主这两个月进步如何?”林清欢得瑟的问道。
“董先生每日阅完郡主的画便让童书给收起来,那便是比较满意。”
童画一边认真观摩着画作,一边回道,林清欢看着小书童一本正经的样子,开心一笑。
“你们兄弟二人是何时跟着师傅的?”
林清欢揉着自己发酸的胳膊与童画闲聊起来。
“我与哥哥自五岁便失去双亲,又得贵人相引才能于董先生门下伺候。”
童画童书约莫十二岁的样子,林清欢每日见这兄弟二人就如同见到林清茹一般,十分的亲切。
“这贵人是何人?”林清欢好奇的问道。
“便是竹屋里同先生一起饮茶之人。”
童画压低声音说道。
“师傅也是奇怪的很,放着那城里的大宅子不住,偏偏爱住这竹林里的一方屋子。”
林清欢画了一上午的画作,此时肚子也十分的饿,瞅见那石桌上放着里屋客人带来的糕点,便走了过去。
“这个可以吃吗?”林清欢问道。
“是先生让童书端来给郡主的。”
童画也跟着走了过来,贴心的给林清欢又倒了茶水。
林清欢一边吃着点心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童画,而后勾着食指朝童画招了招,小书童乖巧的凑着脑袋过来。
“这里屋之人是何方神圣,我可是听说了师傅性子孤…性子安静,不喜与人交往的,如今两人能与屋内对座饮茶了一上午,实在是叫人好奇。”
林清欢贼兮兮的小声耳语道。
“青木文君的才华与气度深受先生的青睐,所以即使二人年纪相差甚远,亦能成为忘年之交。”
童画说完,脸上亦是露出对那里屋之人钦佩之意。
“这贵人比师傅年纪还要大吗?”林清欢好奇的问道。
“不是的,郡主,是董先生比青木文君大了有十五六岁。”
童画愣了片刻,随即解释道。
“啊?那倒是有意思了。”
林清欢一直看着里屋的方向,今日自上午来此就不见董元歌,只听说会客,没曾想便是一上午,现又听说不过是个长了自己五六岁的青年,也就如萧奕和董陌沅一般岁数,却能同董元歌成至交好友,实属是好奇的很。
“郡主若是十分好奇,何不去送上一壶清茶前去。”
童画看着林清欢一直盯着里屋的方向,便出主意道来。
“我好奇很明显吗?”林清欢诧异地问道。
童画思考了片刻,便坚定的点点头。
“郡主连手里的茶水都喝完了,眼睛却一直看着里屋,实属是好奇的厉害。”
“就你鬼机灵。”
林清欢抬头说道,随即用手指头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又问道,“那我若是去给师傅送茶,是否太过唐突了些?”
“先生是郡主的师傅,徒儿给师傅奉茶乃是遵从孝道,合乎礼仪,规规矩矩,不唐突。”
童画偷偷一笑,随即又正经着小脸说道。
“去给本郡主泡上一壶好茶来。”
林清欢朝童画微微一笑眨眨眼,小书童便屁颠屁颠的跑去了小厨房。
待林清欢端着一壶清茶前来里屋,童书诧异地看着她,随后又上前替她敲了敲门。
“师傅,徒儿替师傅泡了一壶清茶,且让童书进去伺候了。”林清欢站在门口处说道。
“清欢,进来吧。”
董元歌的声音从里屋传来,林清欢偷偷一笑,随即又优雅的端着茶水走进了竹屋。
金瀚城郡主府,被禁足了好几个月的陶白晚百无聊赖的坐在院子里胡乱的喂着鱼。
“奶娘,外面如何了,太子哥哥有没有说我何时能出府?”陶白晚同站在自己身边的奶娘问道。
“囡囡,何时出府太子爷并没有言说,只道是吃喝供应皆是上品,约莫是此次那萧夫人是受了大罪,一时半会他也不能太过于纵容,且再等一段时日,事情淡了便过去了。”
奶娘坐在了陶白晚身边安慰道。
“哼,从前母亲在世时,哪会让我受这般委屈,如今便是欺负我无母庇佑了。”陶白晚伤心的说道,
“况且,我为了奕哥哥也是受了大罪的,他怎生就忘记了,如今居然连我们的婚事都不作数了,我…我好不甘心。”
“当初您就该听老奴的话,忍那一时,叫萧夫人生了孩子便是,您要知道,您受的罪,萧大人是能记下,但是那萧夫人所受的罪却是因为您,那可是万万忘不了的。”
奶娘说完,陶白晚还是鼓着幽怨的脸。
“我怎么知道她身子这般孱弱,只不过是想气一气她,杀杀她的威风,怎生知道她这么不经事儿,还什么难产血崩,真是晦气。”
陶白晚不甘心的说道。
“说来也是奇怪,这萧夫人的胎一直是由那萧大姑娘,如今的沈夫人照看,想来是平平安安的,不该会因为一顿气而造就了血崩之势,莫不是还真有人动了手脚而瞒天过海了?”
那奶娘自顾分析起来,越说越觉着蹊跷。
“她日日同心肝儿一般被护着,又有母家姐妹相陪,难不成自己家的亲姐姐还来害她不成。”
陶白晚没好气地说道。
“许是我顾虑太多了。”
奶娘想了想确实不合理,都说金瀚林家家风良好,姐妹互助相亲相爱,林侯夫妇待一群孩子并无偏袒。
“烦死了烦死了,我想出去!”
陶白晚生气的将手里鱼食全洒进了湖里。
“郡主殿下,有贵客前来,已在前厅等候了。”
管家前来汇报,陶白晚不情愿的站了起来喊道。
“谁啊,不想见。”
“如今门可罗雀之时还有人前来拜访,那必是贵客,囡囡何不前去瞧瞧?”
奶娘朝管家挥挥手,随即上前同陶白晚说道。
“奶娘既然都这般说了,那便去吧。”
陶白晚同自己的奶娘亲如母女,要说这世上她最是信任之人也非这奶她长大之人了。
行至正厅,陶白晚看见那贵客熟悉的背影。
“你怎么来了?”
金瀚城外竹屋。
“师傅,喝茶。”
林清欢乖巧的坐在董元歌身边替他和对面这青木文君各自添置了新茶。
“多谢长平郡主。”
对座那青衣男子同林清欢说道。
林清欢看着此人倒是十分陌生,却又觉着眉眼有些神似自己见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