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满腹疑问,还是带我走向三楼;阿姨很快应门,小姨拖着虚弱的身子从卧房慢慢走出。
身材本就窈窕的小姨,身着宽大的睡袍,看上去更是清减不少,她单手扶着墙,脸庞上气色很差。
娘亲担忧地上前扶住她,柔声责怪:“你出来做什么,还不快快回床上去。”
小姨笑笑,说不碍事。
我不动声色观察着这所房子,这一幢应都是200平米左右的豪华公寓,小姨的家华美大气、装修雅致。
但从家中一应陈设与用物来看,找不出一点儿男人的痕迹。
娘亲扶小姨半靠在床上,小姨面色苍白如纸,我能感觉她似乎很冷,因即便靠在被窝里,那双纤细的双手仍不自觉抖动着。她讲话的气息也很弱,说几个字便捂着胸口儿喘气,看来有气短的反应。
我微微蹙着眉,这不太像寻常的身体不适,像是被邪气缠身的征兆。
而我进入卧室,确感受到了有阴气,娘亲陪着小姨叙话,我装作不在意地绕着卧室走了一圈,却也没看到什么。
奇怪……
小姨的居所和她的身上都带着阴气,可这里却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我满腹疑问在娘亲身边坐下。
娘亲犹豫片刻,小心地询问道:“萍儿,你和惜生分开住的呀。”
小姨闻言,无言地点点头。娘亲关切望着小姨那双和她有些相似的眼睛:“那,你俩还好么?”
小姨却微微一笑,语气豁达:“就那样呗,照常过日子。”娘亲叹息一声,爱怜地摸了摸小姨的头发,低声道:“怎么从没听你讲起,这多久的事了?”
小姨低下头,笑着微微摇头,即使是她笑起来,右脸好看地显现一只甜美的酒窝,也难掩盖这笑容的苦涩:“很久了,不说了!不是大事的。”娘亲待人向来都很尊重,即便是自己的妹妹,小姨不愿提及她与小姨父的事儿,娘亲点点头,不再多问。
“看我给您带什么了!”我笑着提高声音,试着去打破这有些沉重的气氛。
取过保温桶,将鲜滑的海鲜粥盛出一碗,递到小姨手里,微笑对她说:“小姨,估摸着这几日您胃口也不好,饿了吧,快尝尝看。”
小姨双手捧住碗,闭上眼使劲闻闻温暖清甜的香气,眼神晶亮,兴奋道:“好香呀!星儿,你可真好。”
她一勺一勺地吃得格外起劲,娘亲与我相视而笑。我们围在小姨床边聊着聊着,直到快天黑,娘亲才叮嘱了几句,同我回去清音堂。
又过了两三日,我放学刚到馨宁院,钻入娘亲的房中,她却面露愁郁:“星儿,小姨还是不太舒服,惜生得出差一段时间,这几日不在家。今天我见她实在是不好,带她去医院,医生也只嘱咐多休息,并没查出什么原因。”
我默默点点头,紧拉住娘亲的手,依着她坐下,心里却很清楚,小姨的病不大可能是寻常生病,可她的住处毫无线索,我有些难以下手。
娘亲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昨天夜里听说睡得也不好,凌晨竟还有人敲门,管理这样森严的物业,如何让外人进来的呢?”
我警觉起来,忙问道:“娘亲,是什么人敲门?”娘亲摇摇头道:“你小姨她也不知,只知道是午夜了,阿姨睡熟了没有听见,萍儿呢,她的身子实在虚弱,也没能起来开门,听讲敲了好几遍才作罢。”
我快速思索,看来得去小姨家蹲守看看情况了。
遂对娘亲道:“娘亲,我后两天没课,今晚我去陪小姨住吧?”娘亲微笑摸摸我的头:“你能去她会很开心,那娘亲陪着你一块。”
我摇头:“不用了,您陪着小姨去了医院检查,该累了,您在家好好休息。放心吧啊。”
打定主意,我回房中收了些看事的法器与换洗之物,慕容霜孩子气一撇嘴儿:“没课也不说好好陪我,竟去小姨那里住。”
我笑着冲他做个鬼脸:“你也去吧,小姨看到你,身体应该就会好很多,一定很高兴的。”慕容霜对明朗的小姨很有些吃不消,尤其是她第一次见他,“上下其手”揩油揩得理直气壮的样子,给狐仙大人心中留下一定阴影。
慕容霜冷笑着,骨节分明的手捏起我的下巴,狠狠在我唇间一吻,声音低沉:“连自己的夫君也要嘲弄,信不信。待你回来,本座好好收拾你!”
我心里咯噔一下,立马认怂。
对他甜甜挤出一个笑容,语气讨好道:“小霖,我…我再不敢了。”他满意地放开手,抱着双臂道:“星儿刚叫我什么?”
“小…不,不,是夫君。”我脸通红地低下头。慕容霜挑起嘴角,向我一侧脸,我十分“上道”,就着这俊美的侧颜狠狠亲了一口,他金色眸子透着十分受用的讯号,满意地松开了我。
到小姨家已是黄昏,京城的冬季天黑得早,室内暖融融的。
小姨急着吩咐阿姨端来刚煮好的可可,递到我手里,手指拨弄我头发上的雪花:“冷吧,瞧外面雪下得。”
我小小抿了一口,问她可吃过饭,小姨摇头:“我没什么胃口…”
不顾小姨阻拦,我找到厨房,略想了想,借助冰箱现有的食材。
我做了一份快捷又美味的蛋包饭,还在蛋包的面上,淋上一圈开胃的番茄酱,将刚炒出锅的饭端给小姨:“尽量吃点儿吧。”小姨眼睛都亮了,拿起勺子将饭吃掉了一半,笑着道:“星儿,真谢谢你了,我这小姨当得可真拉胯,让你又来陪我又给我做吃的,可你做得实在好吃,棒棒的……”
洗漱后我同小姨在她被窝里半坐着,两人热络聊着天,这一股子阴气始终存在,但我仍然没有发现,只是我在小姨边上守着,心里稍踏实点儿。
时间很快到了晚11点,我对小姨道:“咱们该休息了。”
两人先后睡着,迷糊中,却听得一阵急似一阵的敲门声,手机的时钟显示,现在是凌晨的两点半。
小姨也醒了,揉着眼睛:“怎的今天又有人敲门,我看看去……”我直觉情况不简单,拎过装着法器的背包,对小姨道:“您别去。”
走出卧房,这敲门声在宁静午夜显得更是突兀,没有摁门铃,只是门板被击打发出的“咚咚”声,路过阿姨的房间,传来一阵不大的鼾声,她的房间离大门最近,她却无知无觉,这很反常。
小姨不放心,坚持要跟着我,只得将她护在身后,那敲门声没有停止的意思。我隔着门低声问:“谁?”
门外没有应答,敲门声戛然停了片刻,再度咚咚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