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
船里的人,对警察都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恐惧。
一听这二字,全部乱成一锅粥,想要赶紧逃离。
奈何枪不留情。
子弹一次又一次击射这艘船只,使得船上的人不得不从船上下来。
虞婳这会儿脚还踩在蛇头背上,知道今晚可能走不掉了,指尖不由攥紧,一股窒息的感觉在胸腔蔓延。
蛇头还被虞婳踩在脚下,拼命求饶:“姑奶奶,姑奶奶放我下船吧,这船一直在浸海水,待会儿涨潮我们都得死。”
虞婳闭眼,收起脚,下了船。
蛇头也边穿衣服,边跟虞婳一起下船。
一阵海风吹来,伴随咸湿味。
虞婳眼帘出现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几架直升机盘旋至她头顶上空——
容砚之穿着黑色风衣,挺拔地站在不远处,神情淡淡,无波澜,与黑夜狂风融为一体,矜贵的气质裹挟着强势,骇人、压迫。
给人一种能将一切尽在掌握的松弛感。
清隽上挑的眉骨,好似在对虞婳说“你逃不走的”。
不一会儿,容砚之身后就出现了多名警察。
他们来到蛇头面前,给所有人都戴上了手铐。
“有人举证你们走私,贩卖违禁品,绑架财阀妻子——”
警察边说,边将人抓齐。
唯独虞婳,全程无事。
蛇头一脸蒙圈,走私犯罪,他承认,带人偷渡,他也承认,但绑架财阀妻子——
这是个什么罪啊?
他都绑架财阀的人了,犯得着坐这船出境受苦受难吗?问财阀要赎金都够他下半辈子快活了。
在场的人,包括开船的,除了虞婳全被抓了,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有人试图逃跑,立马就被抓了回来。
专案组队长是个很年轻的伙子,他来到容砚之面前,以表敬意,“容先生,多谢你提供的情报。”
容砚之姿态平缓,唇角勾起浅薄的笑意,微微颔首,“不客气,应该的。”
“遵纪守法,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
好一段道貌岸然的话。
他手上沾的人命少么?
虞婳看着那些因她被抓的犯人,并未掀起什么波澜。
这些人做的本就是违法勾当,走私……贩卖人口,罪责数不胜数,被抓也只是公道。
但她很自私,她只想逃,只想离开a国这个是非地,所以她宁愿这艘船的人和她一起成功出境。
可惜被抓了。
虞婳觉得挺好笑的,明明整艘船的人都不无辜,包括她也是准备偷渡的罪人。
几位警察还特意来到她的面前安抚她,关心她有没有受伤。
虞婳笑容懒散,看了眼容砚之,“我没事。”
“感谢容爷,特、意、来、救、我。”
她一字一顿,眼底都是冷意。
容砚之同样,他的神色也是凉薄的,且更甚。
虞婳眼皮轻掀,脚步往后挪。
那一片汪洋大海,跳下去,要么死,要么活,活着,她就拥有自由——
她游泳技术很好,从前也经历过不少逃亡,很多次都死里逃生,比起被抓回容家,继续做贤妻良母、以及天天看虞江月作妖,浪费时间,她倒不如赌一把。
虞婳笑了笑。
转身要跳海。
可容砚之就像是猜到了她的预谋般。
十几个黑衣人,以及容砚之的手下周烁,已经站在海边,挡住了她去路。
所以,跟容砚之的对峙中,还是她输么?
不,她没有输,她只是在容砚之地界,没办法而已。
“少夫人——”周烁对她做出恭敬地手势,“请回吧。”
虞婳笑了声,声音清脆好听,“周助,如果有时间,能一起切磋一下么?”
周烁垂眸,嘴角挂着官方笑容,“不敢。”
“不敢吗?”虞婳瞥了眼容砚之,早已掌控全局的男人,脸上已经没有任何情绪,“你有这么厉害的主子,什么不敢做?”
周烁低头不语,显然不想跟她做过多的扯皮。
虞婳知道,跟容砚之回家,她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
也许会和上一世一样被折磨吧。
无所谓咯。
反正早就习惯了。
——
车内。
虞婳跟容砚之坐在一起,一言不发,觉得周围寒冷而又凛冽,身体几度哆嗦。
不是怕的,是冷的。
容砚之坐在她身边,犹如行走的空调。
周烁车开的有点慢,虞婳觉得磨叽,喊他开快点。
早点死挺好的。
容砚之一句话没说,从坐进车里起,颀长的眼眸就是微阖的。
这人,哪怕是阖着眼眸,都带着一种睥睨凡人的姿态,着实叫人讨厌。
水榭庄园。
容墨并不知道虞婳还活着,他不久前从老宅得知,自己母亲可能死在了烈火里便一直在哭。
管家王叔站在一旁安慰,无济于事。
容墨哭了不知道多久,精力终于告罄,被佣人哄着睡着了。
虞婳从车上下来,看着富丽堂皇,雕梁画栋的水榭庄园,有些浑浑噩噩,始终不敢相信,自己怎么就被抓回来了。
容砚之不是在国外出差么?
出差回来了?
就算出差回来了,他是怎么做到在这么短时间内,查到她会去偷渡,甚至连她偷渡船的地点都知道在哪……
真够厉害的啊。
……
虞婳被人带到了水榭庄园的地下室内。
一路上她平静的掀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虞婳想起了上一世,容砚之为了惩罚她害容墨受伤,让人挑断她脚筋、手筋,喂各种毒药。
毒药还毒不死人,只能令人感觉到痛不欲生。
脚筋挑断的疼,和毒药侵蚀入骨的疼结合在一起——
不得不说,挺爽。
但当时,容墨确实是因为她,被火灼烧的不轻,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皮,所以被折磨,她认了。
何况容砚之本来就不喜欢她,她怎么能要求他仁慈呢?
这一世,她又回到了这个阴暗潮湿,四面都是铜墙铁壁,没有一丁点光亮的地方。
只不过这回,她被关进来的原因,是因为逃跑。
后果应该比上一世好点吧?
虞婳真是恨透这种被人控制主宰的生活。
她身体懒懒地贴着墙壁,在地下室约莫待了半小时,手和腿都被捆上了链子,链子上了锁。
很快,地下室的门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