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人!”陈桐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瞬间崩溃。
他呆呆地站立在原地,嘴巴微张,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
此刻的他,仿佛突然失去了灵魂一般,双眼空洞无神,直直地盯着前方那片荒芜的景象。
一旁的棱镜见状,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但棱镜并未多说什么言语,或许这个简单的动作,在此时无声胜有声。
也算是以一种独特的方式给予了陈桐些许微不足道的安慰吧。
而另一边的余皓伦,脸上同样浮现出一副震惊且不敢相信的神情。
他眉头紧皱,目光凝重地注视着四周。
从出发以来,这一路上他们经历了太多的艰难险阻。
曾经目睹过堆积如山的尸体,那些惨状至今仍历历在目。
也曾遭遇过残忍至极、以人为食的邪恶团伙。
然而,眼前沙国的状况却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这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影,甚至连一具尸体都未曾见到。
只有一片令人心生恐惧的荒芜与死寂。
“沙国虽说水资源匮乏,但起码,也应该会有些许绿色存在才对呀……
怎么会变成这样?这情况简直比魂兽肆虐之地以及辛国还要糟糕得多啊……”
余皓伦摇着头,口中不停地念叨着,似乎想要努力说服自己接受眼前这残酷的现实。
就在这时,陈桐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
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向不远处的一个分叉路口。
当他站定后,目光投向了其中一侧那条空荡荡的街道。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卷起漫天的沙土,在空中肆意飞舞。
仿佛是这片土地在向世人诉说着它的孤独与凄凉。
那扬起的沙尘渐渐弥漫开来,填满了原本就空无一人行走的道路,更增添了几分萧瑟之意。
“下条街,说不定会有人的……走吧!咱们过去瞧瞧……”
陈桐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说道。
尽管心中依旧充满了忐忑与不安,身后的余皓伦和棱镜对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
“嗯,你说得没错,或许那人居住在其他街道……
等到时候真碰见了其他人,咱们也好打听一下究竟发生了何事。”
棱镜微微颔首,表示赞同陈桐的看法。
两人一同朝着某个方向望去,他们的目光显得有些孤单无助。
“对呀!要不我们过去瞧瞧吧,顺便沿途逛逛。
陈桐,如果有需要的话,我能够操控水元素降下雨水来。”
我静静地站立在陈桐身后,即便没有看到他的正面表情。
但仅仅从那略显僵硬的背影就能深切地感受到他内心的苦闷与无奈。
听到我的话语,陈桐缓缓转过身来,那张原本就带着苦涩笑容的面庞,此刻更是近乎要哭泣一般。
他身为沙国的新任君主,然而眼下这个国家的子民却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几乎快要灭绝殆尽!这般惨状,着实令人心生怜悯。
“清泞,多谢你啊。”陈桐用沙哑的嗓音向我道谢,脸上的苦笑愈发浓重。
就在这时,一旁的棱镜突然酸溜溜地插话进来:
“哟呵?陈桐,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个重色轻友之人呐!
想当初我可是好言宽慰过你,甚至还轻轻拍打你的后背以示安抚。
怎不见你对我表示丝毫感激之情呢?难道就因为清泞是女子吗?”
说着,棱镜便故意凑近到陈桐跟前,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似乎非要问出个所以然不可。
“哎呀,真是太感谢你们啦!”听到棱镜这番话后,陈桐那原本有些苦涩笑容稍微收敛了一些,笑容变得略微正常起来。
紧接着,他连忙向其他在场的人表达着自己的谢意:“真的非常感谢大家啊!”
这时,郑爱赤笑着开口说道:“别客气呀,陈桐!
说起来,我来到沙国之后这一路上可是一顿都没有饿着呢。
你安排人为我们准备的那些食物简直太棒了!
所以啊,应该是我好好谢谢你才对哟!”
他边说着边走到我的身旁,站定之后还朝我递过来一个眼神。
那一瞬间,我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
似乎他已经读懂了陈桐此刻内心深处所隐藏的那份落寞与悲伤。
“走吧!咱们继续前进,总会有办法找到人的,对吧?”
我这次出来是吃饱了肚子饿,那种之前一直存在的轻飘飘、仿佛双脚离地般不踏实的感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的我只觉得脚下生风,每一步都稳稳地踩在地面上,充满了力量和信心。
“嗯!”陈桐的眼眶红了,他转过头去。
大步的朝前走,我们几人再加上几个护卫,分散开来,一家一户的寻找人的踪迹。
由于四周几乎看不到人影,唯有我们几个人偶尔弄出些声响来打破这片寂静。
因此当我踏入每一户人家时,并未抱有太多期望能与他人相遇。
或许正是这样一种漫不经心的心态作祟……
使得我在推开眼前这扇门后,发现院子里的景象和之前所见到的大同小异。
穿过院子中的小楼,我又朝着更深处的屋子走去。
那间屋子的大门敞开着,仿佛正等待着有人前来一探究竟。
我只需迈入屋内兜上一圈,便能知晓其中是否有人存在。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抬起一只脚,踏进了屋子。
屋内的桌椅板凳虽然摆放得有些凌乱,但大体还算完整无缺。
正当我打算迈步走进房间进一步查看时。
冷不防地,一个身影如鬼魅般从我身后闪现而出。
刹那间,一只粗壮有力且布满老茧的大手紧紧捂住了我的嘴巴,令我无法发出丝毫声音。
与此同时,一股强烈而刺鼻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无需多想,仅凭着这股血腥味以及对方粗糙的手掌……
便可推断此人多半是以食人为生才得以存活至今。
“嘘——不许出声!”那个男人压低嗓音,对着我的耳朵轻声警告道。
紧接着,他毫不费力地一把将我拖拽至门后的角落里。
并迅速透过门缝向外张望,仔细探查周围是否还有其他不速之客。
“你们这些可恶的魂兽人,竟然敢跑到沙城来!
究竟所为何事?还有,你们到底来了多少人?
是不是专门跑出来寻觅人,作为你们食物的?”
那个男人凶神恶煞地将我猛地翻转过来。
并用力把我紧紧地按压在了冰冷坚硬的墙壁之上。
只见他的面容被一块黑布严严实实地遮盖住。
但即便如此,仍无法完全遮掩那一双美丽动人、灵动异常且又硕大无比的眼睛。
然而不得不承认,此男子确实聪慧过人。
仅仅凭借我身上穿着的一袭玄色衣裳……
便能轻而易举地断定我的真实身份乃是一名魂兽人。
面对这一连串咄咄逼人的质问,我并没有丝毫犹豫和隐瞒。
而是老老实实地回应道:
“我们此番前来沙城,目的只有一个——寻活着的人而已。
绝非如您所想那般是来找寻吃食的。”
说这番话的时候,我始终保持着一脸诚恳的表情。
目光坚定而毫不躲闪地直视着眼前这位陌生的男人。
听到我的回答之后,那男人突然间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一般。
他满脸好奇地问道:“真是奇怪,你为何看上去,竟然一点我不怕我?”
对于他提出的这个问题,我同样坦诚相告:
“在如今这般漫长持久的旱灾之下……
人人都自顾不暇,根本没有心思去行恶之事啊!
大家无非都是迫于生存的压力才会做出一些不得已的举动罢了。
所以,我又何必惧怕于你呢?仔细想想看……
如果每个人都能拥有足够填饱肚子的口粮。
那么又有谁愿意冒着巨大风险去伤害他人甚至以人为食呢?”
只见那男子突然间拉下了蒙住面庞的布条,一张面容便展露在了眼前。
这男子鼻梁高耸挺拔,犹如山峦般耸立。
嘴巴虽小却肉嘟嘟的,宛如熟透的樱桃般诱人。
只是那脸颊瘦得深深凹陷下去,仿佛被岁月无情地吞噬掉了血肉一般。
然而,从整体上来看,他的模样倒是长得颇为不错。
“我身上并未携带吃食。不过呢,与我一同前来之人……
他身上随时都带着吃的东西。要不这样吧,我去叫他将食物送过来如何?”
说话间,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裸露在外的手臂之上。
那手臂亦是瘦骨嶙峋,仅剩一层薄薄的皮肉包裹着骨头,看来也是饥饿了许久了样子。
而他所穿的衣物上还沾染着斑斑血迹,空气中弥漫的那股血腥气息,想来便是由这件衣裳散发而出的。
“万万不可!倘若你乃是心怀不轨之徒,那可如何是好?
想我曾经亲眼目睹过一些团伙沆瀣一气。
他们故意让女子充当先锋,引他人现身。
而后再出其不意地将人擒获,最后竟残忍至极地将活生生的人架在火上烘烤吞食。
此等行径实在是骇人听闻、毛骨悚然呐!
所以,你绝不能离开此地!况且,我至今尚不清楚你来此究竟所谓何事?”
当男子听闻我方才提及有食物之时,他的眼角不易察觉地微微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渴望之色。
但转瞬间,他的眼神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充满了恐慌之意。
紧接着便如连珠炮似的噼里啪啦吐出了这般众多话语。
很明显,眼前这个家伙已经被吓得够呛了。
仔细一瞧,发现他其实并不是个穷凶极恶之人。
手中更是连一件能派得上用场的武器都没有。
仅仅只是凭借着一双空手就企图抓住我而已。
我连忙开口说道:“我可是堂堂女儿国的王储啊,名叫清泞。
此次与我一同前来寻人之人,实际上乃是沙国的陛下,另外还有众多护卫相随呢。
至于刚刚提到那个身上带着食物的人嘛。
他叫做郑爱赤,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太子殿下哟!
所以呀,你倒完全不必担忧害怕啦,咱们可都是良善之辈。
绝对不会做出吃人这种丧心病狂之事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尽可能地展现出自己最为诚恳真挚的态度。
并一刻不停地留意着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以及神态动作。
毕竟在穿越到这里之前,我的年龄可要远远大于面前这位年轻后生呢。
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对于如何洞察人心、判断一个人的品性,自认为还是颇有几分把握的吧。
果不其然,当他听完我的这番解释之后。
原本紧紧抓着我的手竟然开始有些犹豫不决起来,最终缓缓松开了。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紧接着又一脸狐疑地反驳道:
“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呢!且先不论其他……
单看你这身着装打扮,根本就不像女儿国之人所穿戴的服饰。
依我看呐,你分明就是来自魂兽国的奸细!
要知道,魂兽国人向来对玄色情有独钟,并且将其视为尊贵之色。
哼,这点小把戏休想瞒过本大爷的眼睛!
还有啊,就在此前不久呢,曾有传闻说那女儿国的王储殿下肩负着重大使命。
代表本国出使了好些个国家,这当中居然还包含了沙国呐!
只是嘛……您看上去如此年轻,真的就是那位身份尊崇的王储殿下么?
男子满脸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我,似乎很难相信眼前之人会与传说中的王储挂上钩。
紧接着,他忽然向后退开几步,与我拉开了一段距离。
然后目光灼灼地盯着我,语气带着几分怀疑说道:
“你若真是王储殿下,可否展示一下您控水的能力呀?
只要你能操控水流供我解渴饮用,那我便深信不疑啦!”
听到这话,我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自信满满地回应道:
“这件衣服乃是我前往魂兽国时,魂兽国的太子殿下相赠于我的!
行嘞,既然您想看我控水,那我这就露一手给您瞧瞧!您且稍安勿躁哈!”
说着,我缓缓地将双手伸至他的跟前。
双眼紧紧凝视着自己的掌心,心中暗自思忖着一定要从掌心里召唤出清水来。好叫他心悦诚服地相信我所言非虚。
然而,未等我成功施展出控水之术,那男子却不屑地撇撇嘴,冷嘲热讽起来:
“哼!瞧您这张嘴,可真够能瞎掰扯的。
一会儿声称自己跟沙国的陛下相识相知,一会儿又讲什么跟这位太子、那位太子关系匪浅。
您莫非当我愚笨至极不成?难不成觉得可以在我面前肆意胡言乱语一通,就能蒙混过关啦?”
说完,他一言不发地朝着身后又默默地倒退了好几大步。
仿佛生怕离我太近会被我的谎言所波及一般。
“清泞?……清泞?……人呢?……”郑爱赤在门外朝着屋子里喊我的名字。
“你,真的叫清泞吗?你真的没说谎话?”
男子捂着自己的嘴巴,瞪大双眼质问,他没有想到我说的是真话。
“这是我的真名,不过,你叫什么?沙城活着的人多吗?”我出于好奇赶紧问他。
“冯墨!……沙城活的人,不多了……恐怕……你们这些个贵人会失望的。”
冯墨把自己的名字告诉我,还告诉我,活下来的人其实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