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杨来到上海，首先是约定跟林牧见面。
    法租界的别墅里，万杨趁着夜色偷偷潜入。
    走到二楼卧室，简单的检查了一遍，冲着黑夜中的林牧微微点头。
    “处长派你来，上海的情况你也了解，上海站人多眼杂，能不出现就不出现。”
    林牧神情莫名，告诫道：“上海站损失惨重，活下来的全都撤走，你来到上海是光杆司令。”
    万杨也不嬉皮笑脸，沉重的分析：“重建上海站没有预想中那么快。”
    “上海站站长呢？不是说跟你一起来？”林牧随口问道。
    上海站新任站长从天津站调来，叫秦石磊，戴老板心腹。
    天津站屡立战功，调到上海站重建损失殆尽的上海站，对秦石磊寄予厚望。
    上海与天津情况也不一样。
    涉及的势力有高有低，不能一概而论。
    上海接触到的情报部门是范围最广的，对于新上任的秦石磊，小组抱着观望，还要看有没有本事。
    “跟我分批来，秦站长知道我有特殊任务，特意提起分批来上海。”万杨解释道，“秦站长一同带来的还有行动人员。”
    “天津站来的？”
    “对，全都是天津站心腹。上海站是烂摊子，谁都不想接手，秦站长提出的条件是带着心腹来上海，确保尽快站住脚。”
    听到这里，林牧勉强对秦石磊有了新的看法——谨慎。
    不是听到来上海站就以为是来上海站立功的。
    上海站来来往往接触到的情报人员很复杂，情报需要自行甄别，确保情报上的准确性。
    当所有人都认为来到上海站是立功的，抱着这个想法，绝对待不到三个月。
    领事馆正在寻求报复，宴会上的刺杀不会这么算了。
    山木次郎刺杀的手段堂而皇之，日本人的策反计划受阻，缺的是立威手段！
    正好特务处重建，送上门的立威手段，领事馆也不会放过。
    “上海站需要一位行事谨慎的站长。”林牧眼神一闪，“你认为这位秦站长为人怎样？”
    “没有相处过几天，还不好下决断。”万杨斟酌着开口，“不过这位秦站长是做实事的，天津站破获隐藏的间谍，得到处长的表彰，特意提起过这位秦站长。”
    林牧若有所思：“那也好，能得到处长的表彰，想必不会让我们失望。”
    判官小组不跟上海站直接联络，同在上海又处于同一部门，难免就会有联络。
    有些联络是避免不了的！
    提前打好预防针，不至于让关系闹得很僵硬。
    还有戴老板的安排，又是心腹，又是看重人选，背后偷偷给判官小组穿小鞋，林牧也没办法对付他。
    上海站不出内奸，不出现意外，危险性没那么大。
    还是要看看之后的打算，让计划不会遭受破坏。
    “人体实验处长也交给秦站长安排，10天内就会有结果。”
    万杨语出惊人，也知道林牧最关心什么，没有管保密守则，将戴春风的安排一一说出。
    来到上海之后，青帮无恶不作，还处处帮日本人办事。
    特务处能不能重建，还是要看青帮的安排。
    戴老板的结拜兄弟杜月笙也是上海名声最大的三位大佬之一，季云卿都比不上。
    门下有弟子上千人，遍布上海内内外外。
    人体实验是特务机关隐藏的秘密，就要闹得越大越好！
    联络上青帮带着武器去闹事，会有里应外合的帮手，闹得越大越好！
    将日本人的基地找出来，才能狠狠的打压对方嚣张的气焰，让日本人再也不敢嚣张！
    这才是最终目的！
    要尽快的得到线索，也需要尽快的揭穿日本人的真面目。
    “计划很周密，考虑到了意外事件，还特意让你们隐藏在暗中出面。”林牧微微点头，“你自己小心。”
    “我知道，那地方我也看过，日本人把守的很严密，能得到消息的全都是杜先生的心腹。”
    “青帮内部也下达了命令，为了应对日本人的报复，参与的大多数青帮弟子都会撤离上海。”
    “参与者都是经过筛选的爱国青年！”
    林牧心里放松下来，认可的点点头：“戴老板在安排上很完美，上海站也能重新打出效果。”
    重建上海站有风险，上海的情况复杂，上海站被摧毁，非但不是秘密的重建，还要大张旗鼓的重建，吸引日本人的注意，势必就会存在隐患。
    判官小组要隐藏身份，不能明目张胆的帮忙，能给到的是情报支持。
    “上海站重建的过程中会遭遇的针对总部也会提供支持。”万杨压低声音，“处长也很关注，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情报送来。”
    “间谍？”
    “对，还不止一个。”
    特务处、日本人互相安插间谍，也不是很让人惊讶的。
    互相安插间谍，互相进行间谍活动，获取情报都会参与。
    林牧大致也能知道活动的内容，特务处安插的间谍，身份有高有低，上海站能动用的身份都不会太高。
    领事馆也不会阻碍上海站重建。
    迟早都会重建，无非是看多久才能完成重建。
    重建要看的是速度和时间，还有日本人的报复到底会来的多快。
    不难看出日谍会有行动，大致也能看到日谍的行动速度不慢。
    还有一个需要找回场子的黑木零，上海站的重建路比想的更加漫长。
    见到万杨有心理准备，林牧也就不多劝说。
    “接头地点尽快定下，放在法租界。”林牧叮嘱着，“我的身份会放在明面上，行动也会在法租界，以法租界居多。”
    万杨嘿嘿一笑：“我懂！法租界是老巢，在华界行动，在法租界隐藏。”
    “注意对外的身份，法租界不是铁桶一片，法租界的内外都会有间谍。”
    “还有法国人的态度，不是帮我们，而是不想跟日本人妥协。”
    “有足够的利益，法国人会将你们卖了。”
    “法租界的那位唯一的华人探长，手底下的弟子也在法租界活动。”
    “季云卿的死会让他倒向日本人的心暂时冷却，也冷却不了太长时间。”
    “不想背负卖国贼的罪名，也不想被特务处盯上，大概率不会帮日本人卖命。”
    “凡事都有例外，也不能掉以轻心，手底下上千号的弟子，特务处里有一个熟人，看出你们的身份不难。”
    “青帮对上海太熟悉了，了解上海的人和事，也清楚要怎么应对，上海的一草一木都很了解。”
    “想要找到破绽，对他们而言没有太大难度。”
    “日谍对上海不熟悉的居多，上海站留在上海，该小心的是汉奸。”
    “你也训练过审讯，该知道进审讯室想出来不容易。”
    “一旦进了审讯室，能保持不开口的连一成都没有！”
    万杨心中一凝，低声道：“我不打算在所有人面前露面，情报处的责任是联络情报，接头是交给情报处，人数最多的反而在行动处。”
    “能不出面最好不要出面，你一旦被抓.......”
    万杨打断林牧的话，沉声道：“我不会被抓，日本人得到的是尸体！不会是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