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3日。
    这天早上的九点，即将公布高考成绩。
    因为早上苗姐规定的上班时间是十点。周衍生物钟醒得早，赖在床上磨时间等成绩。
    时间一到。
    周衍点开查分的页面，分数亮瞎狗眼，尤其是英语。
    语文：106
    数学：131
    英语：141
    理综：219
    总分：597
    比平时的分数要高出60分左右的成绩。
    惊得周衍眼冒金星，头晕目眩，颇有一种千年鲤鱼终成蛟龙的感觉。
    哇哈哈哈，老子要出息啦。
    一整天，周衍的心情都无比开心，来来来，什么事都不叫事儿。
    开心，连空气都可以是甜的。
    他想找人分享自己此时此刻的喜悦心情。
    打了个电话给钟成宇，他接电话的时候还在厮杀。
    “哇靠，boss群体伤害，射手躲远一点，奶妈呢？……哦，周衍，不是骂你，我在打游戏呢。”
    周衍笑着：“还打游戏呢？高考成绩出来了，你考多少？”
    “啊？出分了？你等我会儿。”
    “各小组注意，集体原地休整十分钟，大家吸取教训，这一次挑战boss不要再犯错。”
    “周衍，你考多少？哎呀，我准考证放哪儿去了，找不到了呀……”
    “找到了，我查查哈，你等我，语文……87，数学101，英语……总分……451，哇周衍，我居然才考了429分。”
    “还行还行。”
    “你考多少？”
    “什么？”
    “你说你考597分？”
    “开什么国际玩笑，你把我的头砍了我也不信，你拍个照给我。”
    “……你小子疯了吧，你英语哪里抄来的141分，哇……你肯定作弊。”
    作弊了又如何，你没有证据啊，略略略。
    周衍挂了电话，心底那股子乐劲儿，怕是要开心好长时间了。
    他没什么朋友，打了电话给钟成宇之后，也打了电话给周旺，先是汇报了成绩，周旺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呆娃，你啷个考这么好，快六百分咯，”
    “我老板那个儿子才考不到五百分，我娃儿好棒。”
    “这上大学要花好几个钱，好的大学是不是要好几万。你报个免费的大学有莫？听说那个军校什么的，是不是免费？”
    周衍不悦地道：“那个是提前批。”
    “啥子提前批？”
    周衍没有解释太多，很快挂了电话。
    他也给母亲黄秀莲挂了一个电话过去，但是一直没有打通，等了一会儿才回拨了过来，旁边还有个七八岁的女孩儿的声音，
    周衍平静地说了自己的分数，就说考的还行。
    黄秀莲完全没有概念，三百分五百分对她都一样，只说了：考的好就行。
    对于一个生活在新世纪，却认不得几个大字的女人来说，高考离她太远。
    周衍怀着兴奋的心情看着手机里为数不多的通讯录名单，以及刚用没多久的微信联系人名单，稍稍带着点失落，因为他竟然没有几可以分享喜悦的人。
    他看到微信里闪烁着的头像，有一个1字小红点。
    是欧阳雪。
    “高考成绩出来了，你考的怎么样？”后面跟着个笑脸。
    周衍的微信用的不多，主要是手机太卡了。
    周衍往上翻了翻，有七八条已读不回的消息。
    周衍回复：597，考的还行，谢谢。
    这一句谢谢，那欧阳雪还是当得的，毕竟这英语能考这么好，她有9分的功劳，剩下的91分功劳要感谢老天爷给了他透视眼。
    “你呢？”周衍接着发了第二条。
    而在另一头，已经搬离书香府邸，回到自己家的欧阳雪此刻正盯着手机。
    周衍终于回复她信息了。
    看到周衍微信的回复，她激动地跳了起来。
    欧阳雪：我考的不好，632分。
    周衍：632分是考得不好？
    欧阳雪：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相对自己的分数考的不好。
    欧阳雪像是生怕引起周衍误会一般。
    周衍微笑着，看着微信信息，对于欧阳雪来说，原本能上清北的苗子，最后只考了632分的成绩，确实是考得不好。
    欧阳雪还是很聪明的，只是严重缺乏生活常识和人情世故常识的姑娘。
    和周衍相处的十来天时间，有点像公主游历凡间，而现在回了皇宫的感觉。
    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周衍刷牙洗脸收拾了自己一番，他没有再管微信上的消息，就径直出了门。
    但是欧阳雪却盯着手机看了好久，一会儿生着闷气，一会儿叹着气，一会儿很失落难过，一会儿又不停安慰自己。
    但是手上的手机却时刻都不愿意放下。
    “小雪，你怎么了？”
    林漫瑶关心地问。
    这三四天以来，林漫瑶看着自己的女儿有些古怪，整天握着个手机。
    “是因为高考考得不好吗？”
    欧阳雪摇摇头，
    林漫瑶安慰道：“没关系，咱们上什么大学都没关系，重要的还是你能够学到喜欢的学校和专业，做自己喜欢的事。”
    “很可惜，这半年你的成绩被妈妈耽误了，妈妈对不起你。”
    欧阳雪道：“妈妈，别这么说，没关系的。”
    “妈妈是怕你上不了自己心仪的学校而感到遗憾。”
    “我也没有一定要去清北，我觉得就在东海市选个近一点的大学就挺好。”
    “那你有想读的专业吗？”
    欧阳雪摇头。
    “以前你说你想学法律，咱们东海市的好几所大学都有很好的法学专业；或者也可以选你爸爸希望你读的工商管理和金融学。”
    “最主要的是，要适合你的专业，要你喜欢的，过两年还可以出国，去看看这个世界，或许你能找到新的人生目标，到时候咱们再决定人生的路该怎么走。”
    林漫瑶是开明的父母，一直以女儿的意愿为主。
    “嗯。”
    欧阳雪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应着。
    “那你如果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和我说。妈妈最近还是比较忙，可能顾不到你。”
    “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好，妈妈相信你，如果你有这方面的想法，随时都可以沟通。”
    欧阳雪叹气：“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专业，也不知道会喜欢什么学校。”
    林漫瑶笑了，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女儿心情不好的症结。
    “这个简单呐，你可以联系你平时要好的同学，就比如蔡思甜，可以聊一聊。说不定，你们还能上同一个大学呢。”
    欧阳雪听着妈妈的话，若有所思的模样。
    她盯着手机看了许久，上面是周衍不再回复的聊天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