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话，陆淮渊是将信将疑。
    不过依照他对裴砚丞的了解，他觉得这话九成九是假的。
    至于剩下的那点可能，那大概就是留给什么突发的、意外情况的吧。
    陆淮渊如是想着。
    但对于这些，他并没有多说。
    反倒是脸上，又恢复了那副乖巧的模样。
    陆淮渊偏头看向身后之人，有些不确定道：
    “你说的是真的？你没骗我？”
    裴砚丞无奈地笑了笑：“真的，不骗你。”
    他说着，向着陆淮渊又凑近了几分，再次开口道：
    “所以小渊，就这般讨厌我吗？真的，不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裴砚丞声音不大，就那么直直地盯着面前之人。
    陆淮渊没有说话。
    但却见鬼地从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读出了几分委屈的意味。
    陆淮渊：“........”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沉默了好一会，最后才说了句不太相关的话。
    陆淮渊：“那个，你能，先换个称呼吗？”
    有点膈应的慌。
    裴砚丞愣了一下。
    但看着他的神情，似是想起了什么，不由得笑了笑。
    “你说，你怎么这么可爱。”
    陆淮渊偏过头，不是很赞同他说的话。
    不过还不等他开口，就听裴砚丞紧接着说道：
    “淮渊？小淮、阿渊、阿淮、渊儿........”
    “你喜欢哪一个？”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听得陆淮渊是整张脸都红了个彻底。
    但很显然，裴砚丞还并不打算就此收手。
    他笑了笑，又继续道：“或者说，宝贝儿？渊宝？裴夫人？老婆？”
    陆淮渊是真听不下去了，伸手就去捂他的嘴。
    “你，你闭嘴！”
    他瞪着身后的人，整个人跟炸了毛的猫似的。
    有点可爱。
    裴砚丞这么想着，视线却始终都盯在他脸上。
    而下一刻，陆淮渊骤然感觉到了掌心里传来的湿润。
    他一愣，在意识到什么后，又像是触电般地迅速收回了手。
    “你....！你......”
    他整张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
    裴砚丞笑了笑，伸手揽紧了怀中之人，将头靠在陆淮渊的肩窝处。
    他轻声唤道：“小淮。”
    陆淮渊：“........”
    他有些无奈地想要翻个白眼，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罢了罢了。
    小淮就小淮吧。
    陆淮渊很是认命地将脸埋在被子上，不是很想理人。
    裴砚丞弯了弯唇角，低头在他的耳垂上落下一吻。
    陆淮渊觉得有些痒，身体下意识地轻轻颤了一下。
    裴砚丞笑了笑，视线却是不自觉地落在了陆淮渊后颈处的阻隔贴上。
    不知是想到什么，他目光不由得顿了顿。
    裴砚丞微微垂下眼眸，低头在陆淮渊脖颈处蹭了蹭。
    他语气停顿片刻，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小淮，我想要你的信息素。”
    裴砚丞这话，可谓是说的非常直白。
    这跟那啥，怕是没什么区别了。
    只是裴砚丞这个话题，确实说的太过突然。
    以至于陆淮渊的瞳孔骤然缩了缩，连身体都有瞬间的僵住。
    “我......你......”
    这还是他第一次，真的感觉到有些紧张。
    毕竟现在，他的腺体跟裴砚丞就隔了一张阻隔贴。
    而他的秘密，那是稍有不慎，随时都有暴露的风险。
    陆淮渊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莫名有些后悔，当初没有选择直接坦白了。
    虽然他的确以最便捷的方式，最快地接近到了裴砚丞。
    但这后续存留的‘隐患’，那真的也是个很麻烦的问题。
    陆淮渊轻轻叹了口气，一时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裴砚丞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瞬间僵住。
    他不免有些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冒失了？
    裴砚丞深吸一口气，才轻声开口道：“抱歉，我不该这么说的。”
    “你别紧张，我不会做什么的。”
    他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划过一片郁色。
    陆淮渊听出了言语间夹杂的一些情绪，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借机转过身，抬眸看向面前之人。
    陆淮渊：“你，怎么了？”
    裴砚丞说：“没事。”
    他只是讨厌自己。
    不愿自己也变成，他最厌恶的那种人。
    只是这话，裴砚丞倒并不打算说与陆淮渊听。
    所以他迅速收敛起脸上的情绪，对着陆淮渊笑笑，还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刚才吓到你了吗？”
    陆淮渊摇了摇头：“没有。”
    他盯着裴砚丞，继而却是问道：
    “你不高兴了？是因为我吗？”
    裴砚丞叹了口气，转身躺了下来，依旧将陆淮渊揽在怀中。
    他说：“没有，没有不高兴。”
    裴砚丞想了想，还是解释道：“我只是怕吓到你，并不是不高兴。”
    “小淮，你别多想。”
    闻言，陆淮渊没有说话。
    只是抬眸看向他，似乎在辨别他话里的真实性。
    裴砚丞停顿了片刻，不免将怀中的人抱的更紧了些。
    他道：“小淮，你别怕我，好吗？”
    裴砚丞声音有些轻，莫名有几分‘脆弱’感。
    陆淮渊没有回答，就那么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开口问道：
    “裴砚丞，你今日说的这些话，可当真？”
    裴砚丞愣了一下，有些看不明白他的企图，却还是说道：“自然，当真。”
    陆淮渊轻轻笑了笑，又继续问道：
    “若我不是你以为的这般模样，若我一直在骗你，你也当真不会后悔吗？”
    裴砚丞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一字一句道：
    “绝不后悔。”
    他要的，便是这个人。
    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陆淮渊倒是并不意外裴砚丞的回答，脸上的笑意却是愈发深了几分。
    他微微翻身，直接给自己换了个位置。
    裴砚丞倒并未阻止他的动作，只仰头看向他。
    陆淮渊俯下身来，伸手握住了裴砚丞的手腕，低头便吻上了他的唇。
    “好，我答应了。”
    这道很轻的声音，也逐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