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得呲牙咧嘴的魏利一听有人给自己撑腰,也顾不上喊疼了,直接哭嚎起来,“沈公子,沈娘子你们可要给我做主啊!”
他指着沈清韫痛心疾首地道:“这邱娘子,好生没道理,邱老爷为免她受苦,临行前匆忙与我姑母敲定我与她的婚约,家父家母心善,得知此事,赶紧备下彩礼,一早催我过来迎亲,好叫她有个落脚处。”
“怎知她如此爱慕虚荣,瞧着我彩礼单薄,竟纵然恶仆殴打辱骂我!青天大老爷啊,你们好生给我评评理啊!”
他唱的是声情并茂,听的两个人神色却是越来越古怪。
“闭嘴!”忍无可忍的沈连祺呵斥道。
“沈公子,你可不要不管我啊!”魏利被他突然转变的态度搞懵了,赶紧道。
“你胡说什么!她不是邱娘子!”沈芷柔脸上有些挂不住,咬牙切齿地怒怼道。
魏利被这句话吓傻了。
“你胡说,她分明就是邱娘子。我都打听过了,这宅子里除了沈老夫人没有旁人住,瞧她一身打扮,那狐裘大氅,分明就是贵族女娘。不是邱娘子还能是谁!”魏利摇头否认道。
沈芷柔听后,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魏利这厮,简直猪脑子!
“我何时说过我是邱娘子?”沈清韫神色冷淡,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
“你……你分明就是……”魏利语塞,从她出现一直到方才,方妈妈唤她姑娘,而不是邱娘子。
“光天化日之下,擅闯沈宅,公然损我名声不算,还想强行拘我与他成婚。”沈清韫眼眸浸着幽冷,一字一顿地平铺直述,将罪名钉死在他的身上,“如此用心险恶的奸诈小人,我现在就是下令将他乱棍打死并割下头颅,挂在城门下三天三夜,然后剁碎了扔去喂狗,老族长也只会说他是罪有应得。”
“如今不过打他一顿,小惩大诫。他还委屈上了,这我找谁说理去?”她的话里甚至带着点委屈,觉得他可真是不知好歹。
魏利吓得瞪大了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沈清韫,简直不敢置信,眼前这个哪里是什么娇媚女娘,分明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美人蛇。
沈芷柔与沈连祺默默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中皆是震撼。
不过一年未见,她怎么变得这样狠厉毒辣,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简直要吓死个人。
这么想来,之前与她种种不对付,都是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该,该不会被她重新拿出来清算吧?
糟糕!她突然想起方才沈清韫说了那句:这里是沈家,不是沈家主宅。
随即一阵冷气自背脊升起,不由打了个冷颤。
白着一张脸的沈芷柔扯了扯沈连祺的衣角,笑意有些勉强地朝沈清韫道:“即使如此,那便是我们误会了。对不住啊。”
“是,是啊,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事,我,我们先回了哈。”沈连祺有些结巴地告辞道。
“等等。”沈清韫唤住了他,“若是不麻烦,便将这腌臜之物顺手带走吧,莫要脏了我的地儿。”
“不,不麻烦,不麻烦。”着急要跑的沈连祺和沈芷柔哪里会推脱,急声吩咐带来的家仆将如鹌鹑一般颤抖不已的魏利连同那几口破箱子一道带走了。
余留在原地的妇人呆愣在原地,十分茫然又局促。
“她便是邱五娘子的乳母?”沈清韫侧头问了句方妈妈。
“是呢,姑娘可要让她上前回话?”方妈妈低声问道。
“天怪冷的,给她那套衣裙换上,等姑婆回来带她过去,是去是留,看姑婆的意思。”沈清韫摇摇头,兴致缺缺地道。
方妈妈招来一个女婢,将沈清韫的吩咐交代好,便不管了。
“姑娘,你这唬人的话都哪儿学的?把老奴都吓得心肝一颤一颤的。”方妈妈看着长大的女娘,还能不知道她的性情,就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
“嘘!”沈清韫欺霜晒雪的指尖抵在泛着粉色的唇瓣上,左右看了看,凑过去,小声道:“二哥让人送来的话本,姑婆不让看的。”
“四娘子书房上到天文下到地理志皆是一本难求的典藏好书,瞧瞧你那箱笼里东藏西塞的,全是些打打杀杀,快意恩仇的话本子。丢不丢人!”方妈妈轻点了点她光洁的额头,对她这古怪爱好真是十分无奈。
谁家女娘像她似的,看这些不着调的闲书,唉……
“方妈妈,看话本子可不丢人。你瞧瞧,活学活用,那坏人不是给我吓跑了嘛。”沈清韫嘻嘻笑,一双水亮的眸子弯成两道月牙形,看起来格外明媚动人。
“姑娘你这倒是有理了。”方妈妈没法跟她辩解,无力地叹息了声,“天冷,咱们回屋,别冻着了。”
“早上有汤饼吗?我想吃汤饼了。”沈清韫伸手挽住方妈妈爱娇地问道。
“有呢,还有鹿肉芋白羹和烤板栗,都是你爱吃的。”
“我就知道方妈妈最疼我了。”沈清韫依偎在她身侧,撒娇道。
方妈妈被她哄得,忍不住笑了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