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好几天,沈清韫都心有戚戚焉,生怕那濮则突然出现。
可是一直无事发生,她又等了两三天,依旧是毫无情况。
沈清韫悬着的心,这才算是安安稳稳回落下来。
是以,南宁悦再次登门邀约参宴的时候,她满口答应了下来。
之前一直提心吊胆的,南拧悦登门邀约出游,她都寻了借口婉拒。
如今危机解除了,在家憋了好一阵的她迫不及待地想出去和小姊妹们吃喝玩乐了。
南宁悦的大伯家别院有一片桑葚园。正是采摘的好时候,闲不住的南宁悦询问伯母能否邀约相熟的女娘们过来凑趣,一向好客的伯母立马应承下来,又说既是如此,不若索性开了桑葚小宴,下帖让相熟的公子女娘们都过来,人多才热闹好玩。南宁悦哪有不应的道理,忙不迭就邀请了好些相熟的女娘们过来,身为表姊的沈清韫自然在邀约之列。
不得不说,南宁悦的伯母是个会享乐的。
偌大的桑葚园布置得极其雅致,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的假山怪石、曲径通幽处处显露奢华。
沈清韫坐在亭台边,看着周围的风景,清风拂来,果香馥郁,心中忍不住感叹:真是妙啊!
一群打扮精致的女娘们围着一堆,叽叽喳喳地聊着什么,气氛很热烈,有几个胆大的,还会站起身来,朝不远处的石亭子望去。
沈清韫也被南宁悦叫了过来。
“瞧瞧,那边的公子们都是锦城的世家子弟,有几个俊俏郎君在府邸潜心读书,轻易不出门,平日里可是很难得见到的。”南宁悦指了指人群中的与人对诗的儿郎,道:“那个是同济五廊坊东郭家的十七公子,东郭成化。据说他的文采斐然,名气不在那宋贱狗之下。你可瞧得上眼?”
“赶紧噤声吧你。”沈清韫惊了一下,赶紧用绣团扇掩住她的嘴,“你这嘴啊,姨母教导的谨言慎行又忘了?人多眼杂,若传了出去,你这名声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都好意思干出这下作的事情,我为何不好意思说?”南宁悦推开她的绣团扇,呸呸两下,毫不在意地道。
“得得得,知道你嘴皮子利索,我说不过你。”沈清韫不欲提起这个人,影响自己的好心情,赶紧转移了话题,道:“我们去摘桑葚吧。”
“成啊,走走走。”贪玩的南宁悦也是识趣的,见她不愿提及,便也就从善如流地顺着她转移话题了。
就是吧,有时候白天说人,比晚上讲鬼还要灵验。
南宁悦嫌女婢走得慢,自己去石舫那边拿篮子,让沈清韫在石亭里等她。
那些娘子凑在一处都是在聊那东郭公子,沈清韫凑不上热闹,便识趣地走出了石亭,朝假山旁阴凉处走去。
这不,就碰上了南宁悦提到的宋贱狗和他的心上人。
只是远远一瞧,感觉两人交谈的过程似乎不尽人意。
“宋郎,虽说我出身商贾,但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娘,你既有良缘,何必与我再纠缠不休,徒惹非议。”吕芷卿脸色苍白,泪光盈盈地看着他,道。
“不,不是的,娇奴儿,我并非要负你。我,我是有苦衷的。”看着她泪眼汪汪,宋祈安心疼不已地握着她的手,连连解释道,“你也知道,我的婚事是官家亲赐,反悔不得。你信我,待我完婚之后,定要将你接进府的。娇奴儿,我的心意你还不知道吗?莫要再说这负气话了,可好。”
“我怎会不知,可,听说宋郎未来夫人性情强势,我怕……”
“放心,一切有我。”宋祈安明白她的意思,赶紧做出保证。“以祖先起誓,将来迎你入府后,我宋祈安定会护你周全。”
“宋郎……”吕芷卿楚楚可怜地挽着他的手,无比柔顺地靠在他的肩头,然而在他视线无法触及之处,她的嘴角却悄然无息地勾起一抹嘲讥笑,眼中尽是不加掩饰的厌恶和不屑。
站在阴影处的沈清韫借着怪石嶙峋的巧妙遮掩,看得一清二楚。
吕芷卿步步机关,这些日子哄着宋祈安做了许多荒唐事,这才让宋夫人松了口,同意以平妻之名迎娶她进门,可惜她太自信了,没看明白自己的对手到底是谁。
这不,一个官家赐婚,碾碎了她所有算计。
吕芷卿如今名声基本上是毁了,若不使出浑身解数缠住宋祈安,跻身进入宋府,她便再无前程可言。
真感慨着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