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小段距离的沈清韫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看着这出戏。
“喂,你是属鹌鹑的吗?自小定下的婚约,被一个低贱狐媚子抢走了,你不生气?”不知何时走到她身旁的耿萱,敲了敲她的食案,直白地挑唆道。
沈清韫轻拈茶杯,嘴角微翘,眼波流转,淡淡道:“我与宋家郎君并无婚约,之前隐隐卓卓的婚约之事,不过是以讹传讹人,当不得真。”
尽管宋家放出了这个娃娃亲是戏言的消息,更是各种宴请会上澄清宋沈两家没有婚约。
可大家眼不瞎耳不聋的,宋沈两家长久以来一直不澄清,偏偏吕芷卿冒出来的时候,宋夫人倒是跑出来四处澄清了。
这澄清的话,谁信谁是傻缺。
耿萱眼见沈清韫气定神闲的模样,自然也是完全不信她说的话,只当她在强撑面子,“切!这番托辞,不过是摆在桌上来维护两家脸面的遮羞布罢了!糊弄得了谁!宋家郎君可是你自幼相识的青梅竹马,瞧她那小人得志的嘴脸,你真的甘心被这么一个贱胚子抢了去?”
沈清韫眉眼一弯,微笑道:“你猜?”
耿萱被她的话噎住了,瞪大了眼睛,恨恨不甘道:“我看你嘴硬到何时!”
沈清韫淡然一笑,没再开口。
耿萱被气的够呛,原是打算挑唆她与那下贱胚子攀咬撕扯,最好大打出手。
她才有由头,将这碍眼的两人赶出去。
谁知这沈清韫竟是一点不上钩。
气煞她也!
恰好此时,身侧经过一个端着酒壶的女婢,自然成了她撒气的对象。
“贱婢!怎么伺候人的!没长眼睛啊!看不见客人的酒杯空了吗!”耿萱冷着脸呵斥道。
耿萱突来的呵斥让女婢停下了脚步,她愣住了,待听清她的话时,脸上神色有些古怪。
但一股脑想要撒气的耿萱并不没有看出她的异样,或许看见了却不在意,继续骂道:“丢人现眼的下贱胚子!我……”
“耿娘子,听闻今日宴会来了不少世家子弟。”沈清韫抬眼,浅浅笑了声,“你确定要继续?”
被她这么一提醒,耿萱还未出口的话硬是卡在喉咙,不上不下的。
她沈清韫不是什么好心肠的人,纯属是看不惯耿萱这种迁怒于人的嘴脸。
这种给她添堵的事儿,何乐而不为。
那头败下阵来的女娘,灰溜溜地走过来,脸色讪讪地朝耿萱扯起一抹尴尬的笑。
“还不快走,丢人现眼的东西!”耿萱愠怒地瞪她一眼,转身朝方才落座的食案走去,那女娘低下头,紧跟其后。
半垂眼帘的沈清韫,注意力重新放回食案上,正想尝尝看烤羊腿时,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也不着急,侧头示意候在一旁伺候的女婢,女婢立即伸手,为贵客切出几片,手指粗细的羊肉。
沈清韫夹起,放入嘴里,细细咀嚼,又夹起一片,慢条斯理的吃着。
视线的主人亦有耐心,就这么看着她吃完碟中最后一片羊肉。
只见沈清韫微微抬起眼皮,视线却落在食案边的素饼子上。
“……”准备好与她视线交锋的吕芷卿眼角抽了抽,恨恨地咬紧后槽牙。
吃吃吃!就知道吃!饿死鬼投胎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