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韫点点头,抬脚朝树林走去。白翠看着自家姑娘渐渐走远后,才快步向棚子走去。
沈清韫回头见白翠小跑而去的身影,换了个方向,加紧脚步走进了林中。
她在林中走了一会,并没有看见明夏的踪迹。
是的,没错,方才她看见的身影就是明夏。
这里是范家驯马的私人林场,范家是专门做马匹买卖的秦商,与吕家并无生意往来,而且此次吕家女娘不在范家邀约范围之内。但,明夏却出现在了这里,实在是不寻常。
“奇怪了,明明看她从这边进来的。”沈清韫嘀咕着。
正在疑惑之间,忽然听到身后有动静。嘴角紧抿着,缓缓转过身。
她警惕的视线往上抬,恰好看见离她几步之遥,坐在马上一袭玄色铠甲的男人转过头。
漆黑冷峻的眉眼,树梢落下的星点阳光落在他的眼角,也没染出一份柔和来,眼神直白锐利,目光从前方挪到她的身上,那双漆黑不见底的眼眸,如一潭深水直淹得人无处喘息。
那人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目光沉沉地盯着她,似乎要将她吞噬一般,瞧着怪吓人的。
沈清韫垂在身侧的指节曲了曲,一只脚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小步,避开他的视线。
几乎她挪步的一瞬,对方猝不及防地抽出佩剑,毫不犹豫朝她刺来,剑尖寒光闪烁,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耳边响起。
“啊……”惊叫未完,她就发现自己已经跨在马背上,手腕被他紧攥在他的腰侧。
“抱紧。”头顶上,男人低沉的声线传来。
她想也没想就死死地抱紧他的腰。
男人的双腿狠狠一夹马腹,只听它一声响亮嘶吼,随即扬起马蹄,朝前飞奔而去。他紧接着压低身子,飞快地抽箭搭弓,连珠疾射,长箭如霹雳惊弦,破空哨响,如疾风骤雨的箭矢,追赶而来的不明刺客脚步迟滞,纷纷躲开。
紧闭双眼的沈清韫脑袋抵在坚硬如铁的盔甲上,即使颠簸得她撞上盔甲好几次,都不曾睁开眼。只听见耳边呼啸而过的箭矢破空炸裂声与马蹄疾驰的踢踏声。
良久以后,四周归于寂静,只余风吹过树叶发出窸窸窣窣之声。
感觉身下的马儿好像停了下来,沈清韫犹豫要不要睁开眼。
“放开。”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温热的气息洒落在她的头顶,烫得她头皮一麻,自脖颈往下,顺势淌过她的心间,酥酥麻麻,久久不散。
“咳咳!”她的体温隔着玄甲源源不断传来,方才情况危急,不容他顾虑男女有别,如今暂时安全了,濮则见她抱着自己一动不动,想将她推开,又觉得不太妥当,颇为不自在地咳嗽两声。
沈清韫这才猛然回过神,发现自己还抱着他的腰,连忙松开手。
未等她退开,双臂毫无预兆地被掐紧,接着身子一轻,双脚便踩在了地上。
沈清韫有些出神地抬起头,直愣愣看向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感受到她的视线,濮则不自觉就绷起了脸。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冷冷地盯着她,眸中透出的冷冽几乎要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沈清韫有些受不住地垂下眼眸,目光不经意地落在马鞍上的印记,这印记……她不久前曾见过,那是玄甲雷霆军的凶兽旗帜标识,她顿时恍然,他应该是玄甲雷霆军的骑兵。
“想活,就马上离开此地。”男人收回目光,丢下这句话便策马朝树林深处跑去。
她愣在原地,看着男人骑着马快速消失在树林深处。
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姑娘!姑娘!”不远处传来白翠的呼唤声打断了她的思考。
沈清韫转过头,见白翠急匆匆跑过来,脸上的焦急见到她安然无恙后,才缓和过来。
“姑娘,你可吓死奴婢了!”白翠缓了缓气息,拍拍胸脯道:“方才过来没找见姑娘,我这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沈清韫不欲她担心,又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关切道:“你的脸色为何这么差?可是伤着了?”
“姑娘,我方才听这里看草场的奴儿说这阵子,好几个进树林里采果子的女奴,都失踪了。”白翠摇摇头,一脸不安地看向树林深处。
沈清韫闻言,微顿了顿,道:“原来如此,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