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将五个人的气息记住,先并没有惊动,暂时,这五个人还有用处。
这里应当是一处废旧厂房,破损非常严重之后就被遗弃了,四周是断壁残垣,中间一块空地尚且宽敞。
季夏三下五除二爬上了屋顶,说是屋顶,实际上也就残留了不到一米宽的屋檐,但却是最好的狙击点。
季夏通过意念,在空间里将挑选出来的几台打包设备放在了两辆带箱体的运输卡车上,再通过意念,将其放在了空地上。
这些设备和之前的那台车铣复合加工中心不同,都是二手设备,但有七八成新,状态良好。
而且都是瑞士的设备,不论是性能还是人机交互设计都是当时的国际最高水平,这些设计理念可以引导华夏的机械专家们,给他们提供一条全新的,超越时代的思路。
关秀吉那边看样子已经结束了,摇摇欲坠的门被打开,两道黑影从两侧窜出来,是给他们放哨的人,季夏将两人的身形记住,这时才看清楚关秀吉的怀里居然还抱着一个婴儿。
只不过那婴儿,季夏感觉不到任何气息,意识到关秀吉做了什么,用意何在,一股杀气顿时铺天盖地,将整个废旧场地都罩在其中。
但此时,关秀吉等人根本没有察觉到死神已经降临,她们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场地上无端出现的两台厢式运输车上。
出现得太过突兀,也悄无声息,顿时,所有人的寒毛都倒竖起来了。
“白鲸,你去看看!”关秀吉抱着死婴道。
“是!”
那个名叫白鲸的连忙跑过去,车厢上了锁,他拿不到钥匙,想把锁撬开,一时之间并没有钥匙,但车上的logo是三凌,是小日子的品牌。
白鲸看到了,欢天喜地地跑过来,“秀吉君,太好了,这应该是我们的货,是三凌公司的车,这车不可能是华夏的。”
关秀吉却警惕起来,“不可能,说不定,这就是一个陷阱。”
“不管是不是陷阱,这车,和车上的东西,我们都必须要带走!”
“田木君,你的意思是?”关秀吉疑惑地问道。
田木眼睛盯着两台大卡车,“这些东西非常贵重,我认为一定和打下米国战机,和击沉舰艇的事有关,如果我们想知道这里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就一定要打开这两台货车,将其中的秘密带回去。”
他面向东方,眼中有着钢铁一般坚定的意志,也有着火一样的热情。
而这份执着与虔诚,却大大地刺激了季夏。
对自己国家的忠诚信仰,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不能成为伤害他国人民和无辜生命的借口。
季夏不知道关秀吉怀里抱着的婴儿到底从何而来,但很显然,祂一定是华夏人民的孩子。
一架狙击枪被季夏从空间里拿了出来,架在屋顶上,四周已经有华夏军人潜伏过来了,季夏看到了秦骁熟悉的身影,她稍微放松了一点。
关秀吉怀里还抱着那个婴儿,但田木和白鲸,还有其他两个放哨的矮小男子分别拿了砖头和石头在撞击车厢上的锁。
听到外头的动静,关秀吉当机立断,“不必开锁了,将车开走!”
但驾驶室也锁着,只可惜,这后世的车锁和现在的车锁之间有着数次更新换代,没有专门的工具根本撬不开,偷不走。
所以,虽然这几个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但一时半刻还真是束手无策。
秦骁已经带着人冲了进来,看到两台运输卡车,也有些猝不及防,但秦骁很快朝屋顶上看了一眼,瞄准镜上反射出了一抹月光,黑暗中,他依然看清楚了季夏乌黑明亮的眼睛。
心下稍定,而就在这时,关秀吉将手中的婴儿朝秦骁扔了过去。
季夏瞄准她的瞬间已经扣动了扳机,她心道一声糟糕,秦骁已经将那婴儿接住了,而此时,绑在婴儿身上的炸弹开始了倒计时。
秦骁几乎来不及思索就朝外跑去,他边跑边尝试拆开襁褓,但发现,襁褓用电线连接,两红两蓝两根电线,就算此时秦骁知道拆断哪一个,他也来不及拿工具。
季夏从屋顶一跃而起,将手中的狙击枪抛给了离他最近的孔令辉,从怀里摸出一把斜口钳跟上秦骁,“知道怎么拆吗?”
最后只剩下30秒了。
秦骁浑身都是冷汗,但他还算冷静,“不要跟着我,所有人远离我!”
“别对我下命令,我不是你的兵!”季夏比他还要强横。
秦骁的脚步越发快了,一道残影从众人眼前晃过去,但季夏的速度毫不逊色于他,两人很快来到了荒野之中,而此时,只剩下了10秒钟。
秦晓见摆脱不了她,只好从她的手中接过了斜口钳。
他这时候才发现原来是个死婴。
愤怒铺天盖地而来。
“秦骁,不怕死的话,你现在可以生气。”季夏的声音显得有些无情。
秦骁却很快冷静下来,这种炸弹他曾经拆解过,犹豫了两秒,他剪断了其中的一根蓝色电线,最后只剩下了2秒,但倒计时已经停止了。
就在季夏松了一口气,朝他走过来的时候,秦骁突然一把将季夏推开,而他一扬手将炸弹扔了出去。
炸弹在半空中爆炸,秦骁将季夏扑在身下,弹片穿透他的肩胛骨,季夏听到了他的一声闷哼。
她伸出手,抚摸在他的肩头,满手热血,黏糊而又灼热。
“秦骁,你受伤了!”季夏将手上的血重新擦在他的军服上,秦骁被轻轻触动,疼得冷汗直冒。
“嗯,皮外伤!”
他艰难地从季夏身上起来,结果,双手撑起上半身的时候,肩胛处受力,疼得他浑身一颤,手臂打滑,噗通一声落在了季夏身上,季夏被他压得一声闷哼,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快断了。
“抱歉!”秦骁尴尬不已,恨不得此地有道裂缝,他好钻进去,给自己填土。
就在他打算再次起身时,季夏揽住了他的双肩,秦骁烧得脸赤红,正不知这一段思绪将如何安放的时候,季夏用膝盖将他的身体一顶,他不由自主地一个翻身,躺在了地上,季夏轻松地一跃而起,再朝他伸出手。
月光下,她的手白皙细腻,十指纤纤,秦骁的脑中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个词:柔荑。
古人诚不欺我也!
“打算在这儿躺到过年去?”季夏见秦骁没有动静,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秦骁抓住了她的手起身,脸也刷地通红,他的肩胛上,伤口被这么折腾了两下,伤口有些撕裂,疼得他冷汗直冒。
季夏绕过他的身后,打开手电筒,往他的伤口上照了一下,“还是要上医院,动手术,将弹片拿出来,能走吗?”
“有点不能!”秦骁抿了抿唇,整个人显得有些脆弱。
他生得剑眉星眸,五官硬朗,下颌线锋锐流畅,平时不苟言笑,俊逸的脸便显得格外冷峻,但这时候,柔化了面部线条,又微低着头,反而少了凶狼般的气质,而多了小奶狗的萌蠢。
换了任何一个女子,看到他这副模样,至少会生出恻隐之心,展现自己强大的母爱关怀。
只可惜,季夏虽然身为女子,但有一颗钢铁般的男儿的坚硬心肠。
“哦,那忍着吧!”说完,她走在了前面。
半晌,秦骁无奈地摸了摸高挺的鼻梁,笑了,迈开两条大长腿,走在了她的身后。
她身姿笔挺,哪怕是在这种崎岖的山野路上,也依然走出了标准的0.75的步伐,甩在后面的马尾随风扬起,瘦弱但笔挺的身形在秦骁的眼中慢慢地拉长,渐渐地,宛若横亘出一座巍峨的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