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丈夫连营长也是勤快上进的人，做人踏踏实实的，挑不出毛病来。”严华朝着新家属院方向努努嘴，“和那谁家的男人可太不一样了，连营长是看着老实，人也真的老实。”
    许政委提醒了严华一句，“夸一个人就夸一个人，别又点别人。”
    “我是和辛夷说心里话，能有啥不能说？辛夷难不成还会把我的话传出去？”
    严华要是以前肯定不会和乔辛夷说这些掏心话，但接触几次下来，乔辛夷在严华心里和傅青山一样靠得住。
    “严华姐您继续说。”乔辛夷笑了笑，她当然知道严华点的是何胜利，那是一个仅限于表面看着老实的人。
    “要说牛嫂子最气人的还真是她那张嘴，还有她那不爱思考的脑子，刚才她那些话确实令人寒心，但我和老许一想，借着今晚让她们闹出来也好。
    有我和老许给你开后门这个想法的肯定不止牛嫂子和曹白菜两个人，今晚闹开了也能早点让大家心里明白，也好过事情一直压，压到后面流言传到哪位领导耳朵里去。”
    更好过事情压久了引来更多人的不满，流言越传越烈，最后一群人集结在一起把事情闹大。
    这种事早年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严华知道，牛嫂子和曹白菜不是家属院的唯二，只是牛嫂子性格最沉不住气，所以最先发作出来，那些自认为聪明人的还在观望呢，都在等牛嫂子这种出头鸟。
    “这些都是太闲的。”傅白露道，“而且一个个不识字还在那等工作，能等到啥好工作啊？”
    傅白露在镇上住的人都知道，城里的工作那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要么凭真本事考进去，要么就得单位里有人，或者父母退下来子女顶上去。
    组织要给家属们安排工作，也得要用人单位能空出多余的岗位，空出多余的岗位还得有要求，有合适的才能去试工。
    “我也觉得一个个都太闲了。”乔辛夷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要我说，能把孩子送去上学的都送去上学，空下来的时间她们还能做点零工补贴下家用，再不然再开个扫盲班，都去认认字，这样以后再有岗位她们的自身竞争力也能提上去。”
    “还有啊，不仅是认字这事，家属院的家属思想也要进步，这一个个的都是唯恐不乱，要么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要么就是何柔这种成天在背后搞事的，除了闲得慌，那就是思想要接受教育，一个人的思想不进步这个人就不会进步。”
    “给她们连续上几天思想品德课，每天上完课让她们自己回家总结前一天课程的内容，对思想课的内容做出总结和发表课后感言。”
    乔辛夷道，“要是有浑水摸鱼不认真听课不认真做课后总结的，那就全家属院通报批评。”
    傅白露看向乔辛夷，心想青山这媳妇儿真敢说啊，她是真不怕整个家属院的人一起恨她啊。
    “你这个建议好！”许政委不仅不觉得麻烦，反而把乔辛夷的话记在心里了。
    看许政委和严华都没说她多事，乔辛夷索性就敞开了说。
    “有批评制度自然也要有奖励制度，只有奖励制度才能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乔辛夷道，“不如咱家属院里一年也评一个五美家属，最上进家属，最佳进步家属，奖励也不用多丰厚，给一张奖状，再奖励个脸盆毛巾这类的生活用品就够了，还能用奖励制度提升所有人的荣誉感。”
    “哎这个更好！”严华直接给乔辛夷鼓掌了，“奖励不在多，在于大家对她们进步和优秀的认可。”
    “这个五美怎么说？”许政委也来了兴致。
    “家庭和睦美，持家有道美，整洁美，善良美，精神美。”乔辛夷重点解释精神美。
    “这个精神可以指这个人很上进很努力，也可以指这个人生活很乐观，也可以指这个人给身边的人带来快乐和温暖。”
    “好！好！好！”许政委一连夸了三句好，“我就说我第一眼见着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个机灵人，你这脑子转得就是快，年轻人有想法好，能为了集体进步，改变集体风气而大胆提出建议，我和董参谋没看错你，你果然是一位好同志！”
    “这事是你提议的，要不你给我们写一份报告到时候我给你交上去？”严华问。
    “严华姐这事还得劳累您，您也看见了我每天都挺忙的，下了班好不容易歇一歇，我是真拿不动笔了。”乔辛夷把自己的手指张开给严华看，“您瞧瞧我这写了一天的手，手指头是不是已经有点儿肿了？”
    “还真是。”严华连忙道，“怪我不够体贴你，那我来写，但这功劳还是你的。”
    严华知道乔辛夷不是矫情，也知道乔辛夷是不想揽功，她写了一天的字是真的，但也不至于到了一份简短的报告都写不出的地步。
    “什么功劳不功劳的，严华姐您可真是说得我都脸红了，我就是随口这么一建议，好不好，能不能行，不都是您和许政委去考虑的吗？”
    她就光出一张嘴而已，跑前前后安排和落实的又不是她。
    乔辛夷又问，“扫盲班的老师严华姐您心里有人选吗？”
    “这一时间还真不好想。”严华自己肯定没精力兼顾，年轻的时候一股拼劲儿，那时候身体好，精神好，孩子也还小还有婆婆帮忙看着。
    现在她年纪大了，精神和身体都不如年轻的时候，孩子也在上学，她也需要辅导孩子的功课，婆婆也过世了，没人能帮她打理家务。
    傅白露一听，试探地问，“扫盲班的老师或者思想课的老师有什么要求？你觉得我怎么样？别看我年纪大，但我识字，主席的小红册我在家里闲着无事天天看，主席的诗我每一首都会背。”
    傅白露朝着乔辛夷飞了一个眼神过去，虽然两人什么话都没说，但一个眼神，彼此都知道了对方心里想什么。
    乔辛夷默默扭开头，还抬手掩饰性地摸了摸鼻尖。
    白露姨真的太狗了。
    她这是要奉行让敌人看不惯她还干不掉她的政策，主打一个把能把敌人气死她累一点也没关系。
    这里的敌人就是今晚看热闹并且蛐蛐她的那些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