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白思量一番,还是觉得不可能是他们传染给朱雄英的。
他们几个在船上,这一个多月以来,活动范围有限,其实接触的人也不多。
陆知白便道:“儿臣相信陛下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坏人。”
朱橚点头。
陆知白眉毛一动,说:
“不过,既然我们现在是嫌犯,不如……今夜就宿在宫中,明天也好早些看望皇孙。”
朱橚想了一想,就明白了。
大概是嫌每天回去之前都要消毒,太麻烦了。
另外,在宫里住,还可以蹭饭,不用吃咸鱼咯~
朱橚便也各种附和。
朱元璋眼睛微眯,瞬间看穿,说:
“允了,随便找个耳房歇着吧。”
他又哼了一声:
“知道你想蹭饭!咸鱼在家里等着你呢,一天三顿,都是有定量的~”
陆知白和朱橚的笑容僵在脸上,人生瞬间就无望了。
两人无辜又哀戚地望着朱元璋。
本就想找机会提提此事的。
朱橚耷拉着眉眼:
“父皇,我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会忤逆您了……”
朱元璋看他们一派愁云惨雾,不免露出得意之色。
陆知白面无表情。
朱元璋问道:
“驸马知道错吗?”
陆知白道:
“儿臣知道,正打算找地方上吊呢……”
朱元璋笑了:“咱不信!”
他大手一挥:“行了,你们早点歇着,明天记得不要露馅!”
两人恭送他。
不久。
朱标过来,得知此前的种种,特意找到两人,好一番感谢。
陆知白道:“大哥说的什么话,雄英可是我大侄子,聪明又听话,谁忍心看他生病呢?”
朱橚说:“是啊,大侄子心里也惦记着我们,所以出疹才顺利……”
又聊了一阵子,朱标看过了孩子,便匆匆离去了。
陆知白与朱橚看着他的背影。
朱橚感慨:“大哥真忙啊,亏得年轻。”
陆知白道:“谁说不是呢?整个大明,都在他俩肩上担着……”
两人在耳房凑合睡了。
第二天。
有宫人送来早膳。
这可是咸鱼换来的,两人吃得格外珍惜。
等天光大亮,得了偏殿的消息,说朱雄英已用过早膳,两人才进去看他。
朱橚提醒道:“别露馅了!”
“哦!”陆知白便哎哟起来。
两个家伙忍着笑,互相搀扶,一瘸一拐的走进朱雄英的寝室。
“三姑父,五叔!”
朱雄英神色惊喜,嗓子有点儿哑的喊道,随后快步迎上来:
“你们没有事吧?”
见小家伙神情很是关切,两人也认真许多,忙是安慰他。
“也没啥事,就是被打了一顿。”
朱雄英皱起眉头:
“皇爷爷真的把你们关进大牢了吗?”
陆知白点头说:“真的~然后又放了出来……”
朱雄英看看他们,皱眉,点头,勉强是相信了,却仍然是一脸惊讶。
他又问:“你们伤得严重吗?”
朱橚忙说:“不严重,就是打了几下,又不会往死里打……”
“我就知道,”朱雄英神情笃定,“毛骧是骗我的,故意吓唬我!”
陆知白与朱橚也不去坐,只站着观察他。
皇孙今天的气色和精神头,比前些天好多了,看来水痘能发出来,危险就不大了。
他脸上有些水痘破了,现在已经结了薄薄的疤。
朱雄英看看他们,说:
“昨天我一急,痘子就出来了,今天感觉好多了……所以我在想,皇爷爷是不是故意把你们关进大牢的?”
陆知白与朱橚稍稍对视一眼,倒有些许惊讶了。
皇孙现在虚岁八岁。
还怪聪明的嘞。
陆知白却说: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皇孙自己问陛下比较好。”
朱橚也赞同。
他还有惩罚在身,现在不敢多说啥。
要不是陆知白很关心朱雄英的病情,他或许也不会留下,因为宫里有太医。
陆知白问道:
“皇孙回忆一下,这半个月以来,可有接触过什么生病的人?”
朱雄英想了一想,摇头。
朱橚又问:
“有没有去过有病人的地方呢?”
朱雄英还是摇头,说:
“我平时都在坤宁宫中,接触的也都是这些宫人,没有什么特别的呀~”
陆知白只好说:
“没事,只要生了病,必定是有痕迹的。让专业的人去查。”
叮嘱朱雄英好好吃药,不要剧烈运动,陆知白与朱橚便离开皇宫。
先到医学研究所去,洗澡消毒,然后各回各家。
……
当天晚上。
陆知白正要睡觉。
陆清嵘躺在他的胳肢窝里,已经睡熟了。
小厮李默蹑手蹑脚的来到门外,轻声说:
“少爷~西安那边来了一个人,想要见您……”
陆知白困意顿时消了大半:“西安?”
他坐起来,出去,嘀咕着:
“我在西安那边,也没啥人脉吧……”
朱长乐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谈话。
陆知白问:“那人呢?”
李默道:“还在门外候着呢,鬼鬼祟祟的,躲在石狮子后头。”
陆知白问:“你去瞧过了吗?”
李默说:“不错,那人不肯说自己打哪儿来,不知在哪打听到少爷从倭国回南京了,又问秦王回来没有……”
陆知白暗暗吸了一口气,问:
“他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征,比较特别?”
李默想了一想:
“特别邋遢!像个叫花子……
身上还有一股尿骚味儿,哎哟……”
陆知白点头道:
“那就对了,就是秦王府的宫人!”
李默诧异了:
“啊?千里迢迢的,跑到京师干嘛?”
陆知白不与他说,吩咐说:
“不能让他进来!但他远道而来,也不容易,你去安排他在外的食宿。
别问他什么,只告诉他,想办的事,早朝之后直接去办,不要怕。对了,别换衣服。”
李默似懂非懂的领命而去。
陆知白回房。
朱长乐好奇问道:
“二哥府上来了人?还很狼狈,显然不是正式来办事的……”
她想了一想,又说:
“那就是偷跑来的……有什么事需要偷偷来呢,还问二哥回来没有……”
朱长乐恍然大悟:
“需要躲着二哥,那就是对二哥不利的事……我晓得了,他是来找父皇告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