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内,凝重如同铅块的气氛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会议室里高卓与许漾相对而坐,许漾面色平静,这段被关押的日子似乎让她脱胎换骨。
高卓缓缓开口:“许漾,现在我需要放你出去,我可以相信你吗?”
许漾有些吃惊地看着高卓:“放我出去?”
高卓将情况简单说明,又问了一遍:“我可以相信你吗?”
“高警官,我这段时间想了很多。我为了给哥哥报仇,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杀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许漾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如果哥哥在天有灵,知道我做的这些事,怕是也会怪罪我。我不会再有什么举动了,我会安静地等待审判,为自己曾经的罪行承担应有的惩罚。”
高卓看着她,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真诚,微微点了点头:“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不要让我失望。”
随后,许漾缓缓走出警局。高卓和队员们紧盯着时钟,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当到达一小时的时候,大家都紧张地看向电脑屏幕,然而游戏里并没有再出现新的任务。
“怎么回事?他们在耍什么花招?” 一名警员忍不住说道。
就在所有人都焦急不安的时候,高卓的手机再次响起,是林逍打来的。高卓急忙接听:“林逍,有什么发现?”
林逍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有些兴奋但又带着一丝困惑:“高队,我锁定了一个范围,但是信号有一些奇怪的波动,我还不能找出准确的位置。我正在努力进一步分析。”
高卓刚要说话,突然,电脑屏幕再次闪烁,游戏里的第三条任务出现了。大家凑近一看,最后一个任务:请郝局长去一趟水库,而且只能一个人前往。
高卓顿时愤怒到了极点,他一拳砸在桌子上:“这些混蛋!太过分了!”
就在这时,郝局走进了办公室,他看到了电脑上任务的内容,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毫不犹豫地说:“我去。”
高卓回头看着局长,表情震惊,他急切地说:“郝局,这太危险了,不能去。”其他警员也极力反对着。
郝局却摆了摆手,神色从容:“生命是平等的,不能因为我是局长,就要高人一头。如果我的牺牲可以换回江明俊他们三条人命,那就是我的生命能发挥的最大价值。”
说完,郝局转身准备离开。高卓还想阻拦,可是郝局的眼神让他明白,他已经下定了决心。高卓无奈地看着郝局离去,心中充满了担忧。
高卓本来想派人远远地保护郝局,可警员刚出警局,游戏里就发出了警告,表明如果警方跟踪,任务按失败处理。高卓只好作罢,现在他们除了等待,没有任何办法。
在医院里,林逍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他的伤口因为长时间的紧张操作而隐隐作痛,但他完全顾不上这些。
当他终于锁定了信号发送的位置时,将位置发送给高卓时,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的地方——孤儿院。
高卓率先回过神儿,立刻进行部署。伍维雄也要参加行动,高卓不同意,伍维雄严肃地说:“老大,让我去吧。我保证不拖后腿,明俊是我最好的兄弟,这次说什么我也要去。”
高卓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他同行,但前提条件是他不能上手。
一行人迅速朝着孤儿院赶去,伍维雄被安排坐在了武警的车里,正好队长是他同期的战友,也不会感到尴尬。
孤儿院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周围一片死寂,安静得可怕。从出事后,这里就一直拉着警戒线,附近的人连出行都要绕开这里,在他们眼里这是一块不祥之地。
高卓等人将孤儿院包围住,观察着里面的动静,杂草丛生的院子里,游乐设施在风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是逝去的孩子们的哀怨。
宿舍楼里一片漆黑,看不出里面的情况。高卓将武器别在腰间,比了个手势,然后从孤儿院边上的角落处翻了进去。武警队长指了两名队员,他们也顺着高卓的路线跳了进去。
他们朝着孤儿院的宿舍楼靠过去,猫着腰,脚下尽量不发出声音。三个人从宿舍楼的窗户向里窥探,并没有发现有人的迹象。
高卓怕象上次精神病院的情况再发生,于是让两人原地戒备,他一个人向宿舍的大门摸去。
来到门边,试探性地推了一下,竟然没锁。他将门轻轻地拉开一条缝,一股沉重的血腥气传了出来。高卓的心猛地一沉,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将门又拉大了一些,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高卓一个侧身进了宿舍,血腥味更浓了,好像是从最里面的房间传出来的味道。高卓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到那个房间的门是打开的。
他悄悄地摸索过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跳上。到了门边,又侧耳听了一下,确认没有动静后,他向门里伸出了头。
当他看清了里面的情景后,瞬间激动了起来,只见有三个人影,被绑在椅子上,里面没有其他人。
他走向正对着大门的那个人,当他走近的时候,发现有些不对劲,他蹲下身,在看清眼前的场景时,他呆住了。
一阵剜心般的痛传遍全身,他不由自主的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保持着那个姿势直到外面的警员进来。
警员和武警跟在高卓身后,他们先将整个宿舍都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危险也没有看到一个人。于是,他们最后来到了高卓所在的房间。
他们看到要找的人在这里后,内心激动不已,一名警员随手打开了灯,灯光亮起时,所有人震惊地呆立在原地。
江明俊和其他两名警员被绑在椅子上,三人浑身是伤,鲜血染红了地面。江明俊的前襟上,被用血写了两个字——再见!那两个字仿佛是他们对战友最后的告别。
伍维雄身体微微颤抖,他慢慢地走上前,用手摸了一下江明俊的脉搏。冰凉的触感已经印证了他的猜测,他的眼中燃烧着愤怒和悲痛:“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他的声音在宿舍里回响,带着哭腔。
其他警员有的捂着嘴、有的泪水在眼睛里打转、有的直接背过了身子不忍再看。
高卓还蹲在地上,轻轻地合上了眼睛,泪水从他眼眶中无声的滑落,心中一直在重复着“对不起!”简单的三个字,压得他直不起身子。
一名眼尖的武警队员发现角落里有亮光闪烁,他走过去仔细一看,是个微型摄像头,“他们一直在监视这里,这些畜生。”
高卓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转过头向那个方向看去,缓缓站起身,向摄像头走过去。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屋顶的喇叭里传了出来:“高卓,失去的滋味怎么样?”声音显然经过了变声处理。
高卓沉默着,紧紧攥着拳头,眼睛死死地盯着摄像头。
伍维雄走过来,没几下就将摄像头扣了出来,扔在地上狠狠地踩碎。
“后会有期,尊贵的队长大人。”那个声音再次传来,带着嘲讽和挑衅。
随后,房间又恢复了安静,所有人都陷在悲伤的情绪中。
接到伍维雄的电话,沈怡宁带着助手和伊琍心急地往这里赶来。当她们看到现场的情景时,连沈怡宁这个见惯生死的法医都不禁动容,伊琍更是瞬间红了眼眶。
高卓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将许漾和姬未然带回来。”他下着命令,语气平静,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很快警员回了个电话过来:“高队,姬未然已经带出来了,可是许漾不见了。”
高卓只回了简短的两个字:“去找。”就将电话挂断了。
他又拨通了局长的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高卓。”郝局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高卓心中紧绷地弦松了一下,说道:“郝局,你那里什么情况?”
听筒里有呼呼的风吹动的声音,“没有见到一个人。你那里怎么样了?”
高卓没有回答,直接说道:“您回来吧,游戏已经结束了。”
郝局发出疑问:“嗯?结束了?”
高卓继续说道:“您先回局里,我回去跟您汇报。”
挂掉电话,高卓看到江明俊三人已经被从椅子上抬了下来,放进尸袋的时候因为已经出现了尸僵的情况,腿部不能放平,只能将他们侧身放进去才勉强拉上了尸袋。
当所有人回到警局时,郝局长已经率先回到了局里,正在他们的办公室等着他们。看到高卓进来,站起身问道:“怎么样?人救回来没有?”
高卓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郝局长一言不发。随后跟进来的伍维雄和伊琍等人也低着头走到座位上静静地坐着。
看着他们的反应,还有一个个通红的眼睛,郝局长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声音颤抖地问道:“三个人都……都……”
高卓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这个小小的动作他用了全部的力气才做到。郝局长向后退了一步,像是受不住这个打击一般,又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在这场与黑暗的较量中他们付出的代价太惨痛了,一个个警员的牺牲,隐藏在背后的恶魔,前方还有什么未知的危险在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