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林婵搬到对门。
一旦我遇到了什么事，就喜欢找她商量。
走出去，我敲了林婵的房门。
没人响应，林婵应该不在家。
我一边下楼梯，一边拨了林婵的电话。
“董航，你睡醒了，饿了就来吃饭，我在饭馆呢。”
“你家饭馆，下午不闭餐？”
“陆陆续续总有人进来，不闭餐。我家厨子多，不会累到了谁。”
走出单元楼门。
看到楼上邻居高雅，正对另外一座楼居住的一个女人说着什么。
对方似乎不怎么关心她家里的事，不想听她絮叨。
可高雅一直挎着那个女人的胳膊，倾诉自己家里给女婿搭进去很多钱，名牌大学出来的男人，怎么就那德行？
女人叹息道：“高雅，你家里遇到的事能用钱解决，这就不是什么大事。比你家倒霉的人多了，我姐家儿子，还不到三十岁，脑子里长了东西，多少钱都治不好。”
“就不爱听你说话！”
高雅甩开了女人的胳膊，居然朝着我走过来。
“董航，你在等我？”
高雅这么去问，甚至让我心里泛起了卤水。
一瞬间，我的心情甚至可以把豆浆变成豆腐。
“等你干啥，我在考虑，应该走路去吃饭还是应该骑山地车。”
“你开车啊！”
“我不是没有么？”
“买春燕家里的车，奥迪a4适合年轻人开。”
“二手的，我不要。”
“你……”
高雅自尊心被我捶了一下，丰腴的身体都是微微颤抖，“你没有，那么二手的也新鲜着呢。”
“买得起新车，就我卡里的钱，去了4s店里，随便刷奔驰和宝马。”
我骑着山地车出了门。
速度很快，生怕高雅追过来。
一路上，暖风拂面，我犹如追风少年。
居民区商业街。
巴蜀菜馆外面，林婵和花秋霞站那里说着什么。
看我过来了，她们都露出了微笑。
一个妩媚，一个风骚。
我停好了车子，开始上锁。
花秋霞双手抱胸，走过来说道：“你这车锁够传统的，适合拿来打架。”
“一锁子砸过去，需要赔多少钱？”我笑看着她。
“前些天我店里去了一个老男人，吹牛逼说他车里常备游标卡尺，有次给人来了一下，对方反过来赔了他三万。”
“你没问他，怎么打了人，对方还要赔他钱？”
“我问了，可是技师给他按摩，他舒服得直哼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花秋霞嘴角含笑。
走进巴蜀菜馆，我点了米饭、回锅肉、饮料。
一个人吃饭，也坐到了雅间里。
林婵和花秋霞坐在一旁，看着我吃。
“董航，我听了你的建议，存了五万块。”
“这五万如果能在你的卡里待一年，我才佩服你呢。”
“存折，一年定期。”
“最好不要提前取出来，有钱你就玩，没钱就不玩。”我说着。
花秋霞很认同的点头。
林婵却是笑道：“董航，你对着赌狗弹琴，赌狗怒了会咬你。不计后果一口咬下去，伤到了哪里真不好说。”
我幽怨看了她一眼，继续吃饭。
手机响了。
以为又是杨蓉，结果是哥们陈浩楠。
“董航，你微信给我。”
“怪不好意思，哥们现在还没用上微信呢，下载过几次都没有成功，问客服，人家说我手机有问题。”
“杭城海棠送你的手机，早就该换了。要不，哥们买个手机给你？喜欢什么牌子，不用考虑价钱。”
“回头，我自己买手机。如果你那边没什么事，过来找我玩。”
“等会就去。”
陈浩楠要过来。
我不得不提醒他，这次过来，不要再给我带饭菜。
花秋霞目光灼灼看着我。
“大保健要来了？”
“霞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哥们照顾了你的生意，你还嘲笑他？”
“你哥们挺会玩的。”
“你这开足浴店的老板，不该取笑接受服务的顾客。如果你觉得我哥们流氓，那你就是流氓头子。”
花秋霞轻哼一声：“我说的不是这个，算了，也不敢给你深入解释，免得踩住了你的尾巴。”
我约莫听懂了。
花秋霞说的是，陈浩楠让王莲安排工作的事。
我不觉得有什么。
陈浩楠可以利用家里的人脉，给自己谋个前程。
更何况，安排工作的事，王莲比较主动。
我把盘子里的回锅肉倒在碗里，呼噜呼噜吃饭。
林婵戏谑看着我：“小帅猪。”
“你居然取笑自己的顾客是猪，饭馆还想不想开了？”
“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好敏感。”
“你看我生气了么，我逗你玩呢。”
“我看你就是生气了，因为，霞姐那么说话，让你蛋疼。”
“林姐，有时候你真不是东西。”
“那你就从我对门搬走。”
“我爸留给我的房子，我要住一辈子呢。”
“你要住一辈子，但是福园小区再过二十年可能就拆了。”
林婵调侃之后，忽然拿出了格调。
优雅，从容，深不可测。
花秋霞问道：“你干妈住哪里来着？”
“枫海别墅区。”
“真牛，京城排得上号的别墅区，住那里的人非富即贵，有大老板，有明星……，你去过么？”
“去过两次，独栋别墅，带一个不小的院子，三层楼房，装潢特别豪华。”
“那个漂亮女孩叫什么来着？”
“白雨柔，学习成绩非常好。”
“她怎么称呼你。”
“我让她叫我林姐，怎么称呼不行啊。”
看到我站了起来。
这俩娘们终于闭嘴了。
我一句话都没说，走出了雅间，去吧台买单。
“不用给钱，林婵请你吃的。”赵云笑道。
“也不能一直请我，我过来就是为了照顾生意。赵叔，你给我说说野生大熊猫。”
“野生大熊猫哪有女人可爱。”
赵云似乎不想把上次的故事再讲一遍。
林婵走了过来，微笑道：“董航，你一辈子都是少年？”
“不想搭理你。”
我从巴蜀菜馆走到了街上，看着熟悉的风景，心里却一片茫然。
林婵和花秋霞的对话，让我很介意。
“如果我从福园小区搬走了，父亲在天有灵一定怪我。”
没意识到自己在自言自语。
身后，忽然传来林婵的话语。
“如果你搬走了，那你就是不可救药的懦夫。”
“林婵，你懂个鸟，你们这些女人，真可怕！”
我骑着山地车，闪人。
听到了林婵的嘱咐：“路上慢点儿。”
回到家。
我打开电脑，登录了qq。
看到了杭城海棠阿姨发来的消息：“买了一部手机给你，已经在路上。”
我回了消息：“海棠，你对我真好。”
白天，海棠居然在线：“应该的，等你用上了新手机，就可以加微信了。”
“为什么是应该的？”
“臭小子，我是你敬爱的海棠阿姨，都聊了几年了，你问为什么，岂不是很笨蛋？”
看着温暖的文字，我傻呵呵笑着，发了一个笑脸。
申请了视频。
可是，海棠拒绝了。
“上次不是见到我了么？”
“今天还想看看你。”
“不习惯一直视频，等加了微信以后，你能看到我的朋友圈。”
我开始了期待……
陈浩楠来了。
现代轿车开到了小区院子里。
手里提着皮包，对着我忽闪眼睛。
“你丫多动症，路上可不要一直踩油门。”
到了我家里。
陈浩楠说道：“自从去了大企业，哥们倍儿有面子，之前公司的顶头女上司见了我，都是喊楠哥。
之前开个不痛不痒的玩笑，她都整我，现在我拧她屁股，她都笑得跟八万似的。”
“笑起来像八万，估计那女人好看不到哪里去。”
“很漂亮，如果你想认识她，我把她的电话给你。”陈浩楠说着。
我表示没兴趣。
从冰箱拿了饮料，扔给他一瓶。
陈浩楠喝着饮料，笑道：“她老公就怕她出轨，经常去公司找她。但是她老公每次见到我，都有种安全感。就好像，一个女人身边是我这种丑比，就不会出轨了？”
“你也不丑，就是身材瘦小了点儿。多吃饭，体重多20斤以后，更有气概。”
我说话的时候。
陈浩楠从皮包里拿出了小盒子。
“这什么？”
“这小盒子沉香木，里面放了什么，打开自己看。”
我打开了盒子。
看到里面是一块无事牌。
“这什么材料，哪来的？”
“羊脂白玉，王莲让我转交给你。哥们也不敢对你撒谎，要不要你自己决定。”
“不要。”
今天，我很平和的拒绝。
“确定不要？”陈浩楠询问。
“确定。”
我把盒子扔给了陈浩楠，“回头见了王莲，告诉她，董航说，你跟路人没有区别。”
“行吧。”
陈浩楠微微仰头，看起来很失落，“你这个态度，哥们都不好意思在大企业待着了。工作是好工作，可哥们不一定稀罕。我跟你一样，随遇而安的人。”
“如果聊前程，你从大企业辞职了，我打你！”
“傻逼才辞职呢。”
陈浩楠嘿嘿笑，然后又伤感了，“我找到了周雪飞家的电话，跟她聊过了，你猜她说什么？”
话题忽然变成了他的前女友，雁北女孩，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说什么？”
“她说，陈浩楠，你真好命，都从小公司混到部委级别大企业去了，但我不嫉妒，也不后悔，祝你好运。
我问，为什么？她说，你个子矮。”
陈浩楠的表情，越来越痛苦，“我就纳闷了，有的年轻女孩，为了钱，宁愿嫁给五六十岁的老男人，身高一米五的老男人，身边都可能跟着二十多岁的美女，哥们我才二十多岁……”
“你的前女友周雪飞，也算有个性，拿得起放得下，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放手算了。等她回头，不如找一个愿意扑到你怀里的女孩。”
“有道理，这辈子我的形貌身材就这样了，可是哥们前途无量。”
陈浩楠发给我一根烟。
还是三十多块那种芙蓉王。
这次我没提醒他省着点，因为，他现在抽得起这么好的烟。
“最近玩牌赢了么？”
“赢了一点。”
聊起了我的爱好，忽然就感觉到很放松。
“大头惨了，为了戒毒，他居然开始了网赌，说什么以毒攻毒。”
“他父母怎么看？”
“没办法。”
陈浩楠若有所思，“我爸问一个开出租的老哥们，那个人说，就算送到戒断所关一两年，出来也会99.9%复吸。一旦碰了毒，注定一辈子戒不掉。
还说，人的身体和灵魂，其实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活着的人，都受制于内啡肽，荷尔蒙，多巴胺……”
“陈叔这朋友，开出租的还是医生？”
“开出租的，但是他家儿子注射过量死了，听他说，瘾君子发展到了注射，过程很恐怖，不是电视演的那样一针下去，而是反复抽血与毒混合，反复推进去，眼睛看到的是注射器里面的鲜血，心里是狂想。”
聊得很热闹。
我和陈浩楠都庆幸，自己不是瘾君子。
傍晚。
我打算请陈浩楠出去吃烧烤。
忽然就听到了敲门声。
以为是楼上邻居，打开门居然看到了段辉和杨蓉，手里提着名贵的烟酒？
老千团队来送礼，让我很是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