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康药房靠后面的房间。
等我们都走进来,曹冬生当面拿出了骨牌和骰子。
看起来,组局的人很坦然。
围着牌桌坐下来,耿老三满脸怨恨,冷声道:“今晚我坐庄,谁都不要跟我抢!”
“牌局在我的地盘,如果我要坐庄,你们都要朝后排。”
曹冬生说话时,双手一直摁着骨牌,似乎有点紧张。
不怕穿帮,但是很怕失去了首先坐庄的机会?
我想检查骰子,但我拿过来的几千块,给林婵入股了。
如果我忽然拿起了骰子,可能会引起曹冬生和李良警觉。
只能提议道:“既然都想坐庄,那就掷骰子比点数。”
“好啊,我也想试试呢。”
林婵响应了。
李良没有表态,只是朝着曹冬生瞟了一眼。
曹冬生笑道:“好啊,追求的就是一个公平。不管哪里的牌局,都是不怕输不怕赢,就怕不公平。
老耿,你带了这么多钱过来,你先抛点数!”
曹冬生看似给了耿老三机会。
可是,耿老三信心不足。
“上次牌局结束,你怎么说的,今晚一定让我第一个坐庄,怎么忽然就变卦了?”
“当时看你太消沉,怕你的身体出问题,所以才那么说。
可是坐到了牌桌旁,我最想要的就是一个做东的地位,还有牌局的公平。
等什么时候,牌局在你家或者你的文玩店,如果是推牌九,一定让你先坐庄,如果是炸金花,一定让你先发牌。”
曹冬生说的头头是道。
耿老三似乎还是没有朝着牌局有诈的方向去想。
他看起来很烦躁,似乎不想跟曹冬生理论了,愤懑道:“骰子点数决定,我先来。”
耿老三抓起两颗骰子,酝酿之后,貌似很有手法扔了出去。
“3点,真臭!”
“点数3,抱金砖!老耿,今晚你不坐庄也能赢!”曹冬生笑道。
“该我了!”
李良抓起两颗骰子,随意扔了出去,然后瞪着眼睛看着旋转的骰子。
在我眼里,李良演戏的痕迹很明显。
李良笑道:“6点,也还行!林姐,该你了!”
“董航,你帮我。”
林婵很期待的看着。
我拿起了两颗骰子。
颠了颠,感觉比普通骰子稍重一点,但是不太明显。
如果是水银骰子应该更重,但也不一定。
能够肯定的是,这并不是芯片骰子。
曹冬生这里,玩不了高科技。
暂且我也说不准,也不能够利用老千手法去掷骰子。
随便扔了出去。
“9点,可以啊!”
林婵看似很激动,甚至拍了一下巴掌。
而她心里,必然想着让曹冬生坐庄。
只有这样,才能更顺利的抓老千。
曹冬生捏起了两颗骰子,看似无奈笑道:“董航,你的手气真不赖,你抛出了9点,我怪有压力!”
他说话的时候,我很随意的拿起了两张骨牌,在手里把玩着。
骨牌的重量和色泽似乎很正常。
但是仔细看就发现了问题,骨牌的侧面有记号。
这应该是提前用胶花做出来的记号。
胶花里面含有金刚砂,做出来的记号不容易在玩牌过程擦掉,而且不怎么显眼。
如果参赌的人提前不知情,几乎很难发现。
既然骨牌有问题,那么骰子必然也有问题。
曹冬生扔出来的点数,果然超过了我。
“11点,哈哈!”
曹冬生似乎没预料到,自己会扔出这么大的点数,不停的用手拍打自己的脑门。
“就该我先坐庄,谁都抢不走!”
他忘不了刺激耿老三,笑道,“老耿,我给你机会了,但是你扔出来的点数,确实是不如我。”
“那你就先坐庄,第二个坐庄的必须是我。”
“如果逆时针轮庄,应该是林婵。”曹冬生说道。
“林婵,咱俩换个位置?”耿老三黑着脸。
“行吧,照顾你的情绪。”
林婵和耿老三换了位置,我挪动椅子,继续坐在林婵身边。
曹冬生坐庄。
那么林婵的位置就是庄家对面的天门。
一起洗牌的时候。
耿老三微眯眼睛,表情像是在许愿。
不知道他信佛还是信道,看他的嘴唇像是在嘀咕,如来佛主啊太上老君。
李良戏谑道:“佛本是道!”
耿老三忽然瞪大了眼睛,冷声道:“剃头小子,你是对的!”
“我是美发造型师,不是路边剃头的!小公园里摆椅子的,那是剃头匠,美发沙龙都是造型师,如果我去了你的文玩店,你要喊李老师!”
“喊你李老师,我还要为你唱赞歌呢,你心里燃烧着一团火!”
耿老三可劲嘲笑。
李良也不生气,笑眯眯问:“你店里,星月菩提珠子有多少款?”
“你也就买得起星月菩提!”
耿老三鄙视了李良,朝着垒牌的曹冬生看了过去,“就不能快点儿,磨蹭什么呢,大家一起垒牌你又不让?”
“推牌九都是一起洗牌,然后庄家垒牌,哪有七手八脚一起垒牌的?”
曹冬生眼神里有着焦虑。
如果一起动手垒牌,恐怕就破了他这点小手段。
我料定曹冬生没有换牌的千术。
曹冬生抓起了两颗骰子,倾斜扔了出去。
他扔骰子的习惯,似乎与以前没什么不同。
曹冬生起锅十万块,还是以前的规矩,可以压到七成。
李良押了5千。
耿老三犹豫之后,押了2万。
林婵笑问:“董航,咱们应该押多少?”
“第一把,先押5千试试运气。”
“听你的。”
林婵与我眉来眼去。
这就让曹冬生很羡慕。
出老千赢钱的同时,曹冬生想必也在惦记林婵的色相。
恐怕一直在期待,林婵输钱之后,对他提出某种请求。
毕竟,很多良家女人,就是在牌局上堕落的。
开牌了。
庄家曹冬生一阵怪笑:“哈哈,起手就拿到了高脚七,铜锤啊!”
李良附和道:“老曹,你他妈就是两个大锤!”
这一把,李良是杂八,看起来,他也输给了曹冬生。
林婵看着自己的牌面,轻笑道:“老曹,你是不是瞎,我红头赢你!”
“看到了,赔给你就是了。”
曹冬生赔给林婵5千。
然后,拿走了李良的5千,耿老三的2万。
“老耿,不要一直黑着脸,今晚你的手气明显见好,第一手拿到的杂五,怎么说也上了排行榜。”
“倒数的!”
耿老三肥嘟嘟的脸上满是茫然。
也许在想,家里烧香了,牌局许愿了,怎么还是不能赢。
牌局继续。
并没有出现很大的牌面,天地人都没出现。
可坐庄的曹冬生却在稳步赢钱。
输钱的,果然还是耿老三、林婵。
耿老三押钱猛,已经输掉了十多万。
林婵目标是抓老千,押钱不多不少,目前输两万多。
又是一局。
洗牌的时候,耿老三提醒道:“老曹,这是两方牌的最后一手。”
“什么两方牌,有这规矩么,只要我没塌锅,就一直是我坐庄!”曹冬生面色阴郁,嘴角却有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我特意跟林婵换了位置,就是为了坐庄!”耿老三喊道。
“都说了,等我塌锅了,坐庄的就是你!”曹冬生冷着脸。
李良自然会帮忙说几句:“老耿,你应该集中精力玩好自己的牌,不能一直盯着庄家。你跟老曹争论,不如考虑清楚自己该怎么押钱。”
耿老三有暴怒的迹象。
我和林婵,都担心耿老三搅局。
这时候,传来了敲门声。
房间隔音很好,刚才也没听到脚步声,不知道过来多少人。
“谁来了?”
曹冬生慌乱喊着,双臂护住了自己的钱。
“肯定不是警察来了。”
我快速夺走了两颗骰子。
“董航,你干什么,骰子还给我!”
曹冬生吼了一声。
同时,李良朝着我扑过来,嘴里骂骂咧咧:“你有病啊,输了一点钱也不能抢走了骰子,哪有你这样的?”
我懒得跟他理论,起手一拳砸在了他的腮帮子上。
李良痛叫着倾斜,人和椅子都摔到了地上。
门是从里面锁住的。
林婵已经走过去,打开了门。
十多个人冲了进来,手里提着甩棍和电击棍。
为首的,果然就是唐涌。
涌哥手里,居然有一把枪,枪口一个虚晃:“谁是曹冬生?”
“我是。”
曹冬生弯曲身体,赔笑看着,“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想起来了,我在三里屯和工体都见过你,你是……”
“后海武术家唐志峰是我的父亲,江湖上混的人给面子,喜欢喊我涌哥。”
在京城乃至外地。
唐涌的名号可以镇住黑白两道段位很高的人。
用来震慑曹冬生,相当于青龙偃月刀杀蚂蚁。
曹冬生和李良自觉大难临头。
可他们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涌哥是谁召唤过来的。
到底是林婵,还是我?
曹冬生的眼神飘移,干脆跪在了地上:“涌哥,我错了,牌局出老千,我也是头一回啊!赢了不该赢的人,我退钱就是了。
您手里的枪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上有老下有小,头上不能多个窟窿。”
“你这张嘴还挺能说的!”
唐涌很厌恶的瞪了曹冬生一眼,然后,朝着林婵看过去。
“你的干妈给我的父亲打了电话,父亲要求我过来,看看情况。林姐,你来说,这场面怎么处理?”
“我也只是喜欢玩牌,不是蓝道的,所以抓到了老千,不用按照蓝道的规矩。
全凭我的心意算了,如果曹冬生和李良愿意双倍赔偿牌友损失,就不用剁了他们的手,如果他们不配合,弄走关起来,慢慢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