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太多晕碳了，昙露有点困，眼皮不受控制地打架，开始打哈欠。
    哈提斯心知肚明这是神力运转不良的症状。
    进食也好，昏睡也罢，都是为了尽快适应没有甘渊土地中灵脉滋养神力的情况。
    换言之，昙露现在进入了类似于冷血动物冬眠的状态里。
    吃得饱饱的，然后找个暖和的位置窝着睡觉。
    哈提斯眼中的怜爱快要溢出，扭曲。
    真可爱。
    “你既然不舒服的话，要不我们就一起睡觉吧？”
    哈提斯给了侍女们一个眼神，乌苏拉就带着侍女们致礼后，很有眼色地离开。
    哈提斯抚摸着昙露的乌发，帮她整理碎发。
    “……你也要和我一起睡？”
    昙露直觉上感觉，哈提斯这句话的语气，对于她现在未成年的自觉，怪危险的。
    ……现在她眼里哈提斯是陌生人，即使身体里一部分不反感哈提斯亲密的举动，可她出于习惯，还是不喜欢和陌生异性靠太近。
    正想开口拒绝，哈提斯如同预料到，眼尾变红，一双委屈狗狗眼出现。
    “……”
    突然就张不开口了呢。
    “好吧。”
    于是乎，哈提斯脱掉了外袍，去换上睡衣，从背后缠抱住昙露，和她一起躺在床上，和她紧紧相依。
    昙露皮肤被热气笼罩，有些不适。
    ……十六岁的昙露，不习惯被人这么依靠着。
    ——完全没法睡。
    “话说……”
    昙露银灰色的眼珠不安地转转，笨拙地提出话题，“我想问一下……你说，我们之间是伴侣。”
    “嗯。”
    在昙露看不到的地方，哈提斯碧绿色的眼眸里有着晦涩的色彩旋转。
    他嘴唇摩挲着昙露的肩膀。
    “……我想问下……我们是有多亲密呢。”
    这样也好让昙露知道该怎么应付他。
    应该……不至于吧？
    很不幸的，哈提斯的腿和昙露交叠，更加炽热的温度随着他的嗓音，如同被打散的酒酿，散发出强烈的香气，让人迷醉入一片海中。
    哈提斯笑起来，仿佛有人拂过琴弦。
    “您不知道了吗？都忘了吗？太可惜了啊……”
    哈提斯嘴唇抿过昙露的耳廓。
    “那当然是……什么都做过了。”
    “我亲吻过您，爱抚过您，在您的怀里嬉戏，和您分享过体温和香气。”
    “有些还是您教会我的呢。”
    ……她已经这么高歌猛进了吗？
    昙露的三观正在被刷新。
    因为哈提斯完全不像是在说谎。
    不过……
    昙露回头，看了哈提斯一眼。
    好像也能理解，毕竟这张脸着实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昙露家在娱乐圈，耳濡目染之下，她对美貌其实很苛刻。
    可是哈提斯的脸……只要不犯原则性问题 ，昙露敢保证他绝对爆火。
    ——一见钟情果然是见色起意，靠脸。
    “不过……我现在不会做哦。”
    哈提斯那种魅惑的声调消失，格外珍惜地抱住昙露。
    “您不记得我，我不会随便碰您的。慢慢来就好。但是……请至少不要拒绝我。”
    “嗯……”
    这算是昙露默许了。
    哈提斯喜上眉梢：“谢谢。”
    怎么说呢，还怪尊重她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许他们相爱还是有依据的。
    疲倦一阵一阵如海浪袭来，昙露就不再抗拒，合上眼睡着了。
    而哈提斯并不会睡着。
    他现在还安不下心。
    鬼知道阿舍尔要出什么馊主意，哈提斯现在必须警戒着。
    同时，也是告诉月蚀教的其他人——昙露是哈提斯的人。
    不许觊觎昙露。
    他曾经来过几次，知道月蚀教内是什么氛围。
    如他所料，宇宙飞船上的月蚀教雄性信徒听说了这件事，窃窃私语。
    “听说了没，圣子从甘渊带回了一个雌性。”
    阿舍尔除了心腹，没有让一般信徒知道昙露的身份——说到底，他知道国妃的力量是真的，害怕这群人倒戈。
    “圣子终于要找到命定的灵修伴侣了吗？”
    有雄性贪婪地瞥向某个方向，“不知道好不好看呢？”
    那个圣子可怕归可怕，但长相出众，眼光肯定不会低。
    “我没看清楚啊，不过……圣子把她很宝贝地抱在怀里，远远地看，是个小美人呢。”
    “比……乌苏拉还要好看吗？”
    “不清楚呢。不过……”
    雄性嗤嗤笑，笑容令人反胃。
    “乌苏拉那小蹄子打的主意没啦！圣子已经有伴侣了，肯定不会选她了，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嘿嘿嘿……”
    “我去，你看看你的脸吧，被痴心妄想了！”
    “但说不定呢，乌苏拉为着圣子一直守贞，那滋味肯定比……那里的要好啊！”
    恰好这时乌苏拉带着一众侍女经过，那些意淫的笑声飘入她们的耳朵，让乌苏拉由衷反感。
    和乌苏拉亲近的侍女忿忿不平：“这群恶心下作的东西！就该让圣子把他们的舌头剁了！还敢肖想乌苏拉姐姐！”
    再怎么说，她们都是光荣的圣子直属侍女，比这群泥腿子高贵多了。
    就算要挑丈夫，也不会从他们中选啊！
    “……别拿这些事去为难圣子殿下。”
    乌苏拉也是感觉自己干净的裙摆被莫名泼了脏水，有种作呕的冲动。
    可……她比这群天真的侍女要清楚。
    就算告到阿舍尔乃至哈提斯那里，只要不做出实质性伤害，他们是不会管的。
    阿舍尔甚至说过：“美丽的花当然会招来观赏者，其中有些人言辞粗鲁，也要以宽容的心去对待，这才是雌性应该做的。”
    主教大人夸了她们很美丽，乌苏拉该感到很开心。
    可是……可是……
    乌苏拉听到心里的某个角落传来“不是这样的！”的尖叫。
    可是……这哪里错了呢？
    乌苏拉陷入了茫然。
    从小，她被教导，保持美丽和一颗奉献的心最重要。
    因为她们信仰的是真神，和甘渊那群疯狂的雌性不同。
    她们享有雄性的追捧，有着荣耀的繁衍使命。
    她们是真神座下战士的母亲，妻子。
    因为她们可以生育，安抚，所以她们被允许有多个丈夫。
    她们该为丈夫和孩子们奉献一生，这是天命。
    ……可到底哪里不对呢？
    乌苏拉望向她的裙摆，那里由她亲手绣出一朵美丽的花。
    ——做一朵美丽的花，哪里不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