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想让一家人平安的想法之外,她私心里并不愿意和萧青黛作对。
还没结婚的时候,她就很羡慕萧青黛。
是羡慕,但一点也不嫉妒。
当一个人和你的差距太大,中间隔了十万八千里时,你知道这辈子不管再怎么努力都攀不上她的起点,在这时候,根本就生不出来嫉妒的心思。
黄夫人就是这样的,她很羡慕萧青黛那样的生活,站在高处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也从来没人敢对她发脾气生气。
婚后某次跟着丈夫一起去参加由政府举办的工商大会,曾经远远地见过萧青黛一面,那一次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那时的萧青黛已经怀孕了,主办方为了她的安全,在门口设置了一个检查关卡,所有进去的人都不能带烟和辐射产品,连会场所有的酒都被替换成了果汁。
但接受检查的人没一个敢说半句不满,哪怕那个检查流程十分繁琐,大家也都是笑着进去的。
能进来这里的都是各国众多领域的商界企业代表,其中自然也包含了许多外国人。
但上面对萧青黛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偏爱就是那么明显。
当时她和老公在第五排坐着,萧青黛在第一排,与她齐平的都是全球知名企业负责人或代表,即便如此,她也在中间的位置,是第一排里唯一一个女人。
黄夫人根本就没有听会议讲了什么,她全程都在后面盯着萧青黛发呆。
看她冰冷却优雅的侧脸,和偶尔垂眸时的温柔。
黄夫人也是怀过孕的,每当她的孩子在肚子里闹腾的时候,她也会用这个眼神垂眸,然后轻轻抚摸一下自己的肚子。
她就这样看到入了迷,眼珠子都快要粘到对方身上。
或许是因为家庭环境留下的阴影,她对女生有一种天然的好感,因为从小到大接触到的女生都是温和的,不会像她的父亲那样随随便便就发脾气。
同时,她也是慕强的。
萧青黛太符合她对另一半的择偶标准了,还好她是个女人,若是男人的话,她害怕自己这辈子都走不出去。
而且,若是男人,她就没办法像现在这样用近乎痴迷的眼神一直看着她了。
会议的那几个小时,霜降成了她这辈子最羡慕的人。
因着萧青黛的原因,大家对霜降也是客客气气的。
她甚至在想,如果自己也可以像霜降一样留在她身边做事就好了。
老公之前说过,霜降的年薪三千两百万,她可以不要这么多钱,只要能维持她的生活就可以了,最重要的是留在她的身边,被她的羽翼所庇护,可以参与她的生活,离偶像更近一点。
但她一无所长,学的也是设计专业,父亲从小就把她当成花瓶来培养,没有让她沾染半分商科专业,就连私下学的技能也是钢琴、舞蹈。
同她一起长大的姐妹们从小就开始接触企业管理,有专属的金融老师带着。
黄夫人心想,萧青黛她应该是没时间听她弹琴跳舞的。
而且她听说,霜降身上的技能很多,是一个全知全能型人才,必备的管家技能只是基础,还要武艺高强。
萧家会在下一任家主小的时候就从中挑选天赋异禀的好苗子,还要测算八字和小家主是否契合,然后带去相处一段时间。
当人选确定后,她们就会被送去封闭式的学习技能,同时磨练心志,灌输对萧家的忠诚,合格后被调往各个岗位。
这种训练手法和古代死士的方法有些相同的地方,但死士没有自由,还不给钱。
萧家给钱,年薪千万打底,比部分大型集团总裁的薪水还要高。
黄夫人羡慕的不是她们的年薪,她羡慕她们以女人的身份凌驾于高处,让人知道,原来女人也可以这么厉害。
可惜,她这辈子无缘了。
她不想让老公和萧青黛对上,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老公总有一种迷之自信,觉得自己可以超越萧青黛。
或许是当局者迷吧,但她这个旁人看得很清楚。
若是动了萧青黛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月渡台上方还挂着那位诅咒萧家小姐的人的舌头,血淋淋的例子,又何尝不是萧青黛给外人的警告。
想到这里,黄夫人冒着被打的风险开口,想劝黄严胜。
“严胜,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我们家也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其实仔细想的话,他们说话算数,也没有把婧婧的照片公开,这样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不要再冤冤相报了,我们不求大富大贵,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
正在准备给人打电话的黄严胜顿了一下,转过头一脸阴沉地盯着她,眼神中闪过几分莫名的情绪。
“你在说什么。”
“我们不要追究下去,就让事情到此结束——”
一句话还没说完,黄严胜忍无可忍地甩了她一巴掌。
这个力道很大,黄夫人的脸很大程度地侧过去,被打的那半边脸上火辣辣地疼,除此之外,她的眼前黑了下去,好久都没有找回自己的视线。
她捂着脸,悲伤地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我还没有怪你把女儿养成这个样子,你倒是先管起我的闲事了。以后再说这种话,你就给我收拾东西滚回你家去!”
二十多年的感情和黄夫人为他生儿育女的功劳并未在他的心里留下半分波澜,随着时间的流逝,刚开始的客气到无感最后演变成了厌恶。
黄夫人步步退让,他则越发大胆,现在气头上更是想也不想地甩过去一巴掌。
这巴掌打得十分顺手,他内心什么感觉都没有,但黄夫人则是被震惊到了。
以前各种言语凌辱她都可以忍受,没想到今天他会直接家暴她。
她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外面的黄婧听到动静后慌忙跑了进来。
看到捂着脸的母亲,她连忙走过去扶着她,目光顺着她手指的缝隙看到了里面红肿的脸颊。
那一片皮肤跟被开水烫过了一样,红的异常。
手覆盖下的皮肤更是高高肿起,很明显,是被人打了。
黄婧搀扶着她,不敢置信地看向书房内站着的男人,声音颤抖地问,“爸,你刚才打了妈妈……”
黄严胜脸上余怒未消,不耐烦地看着两人。
他此时的样子特别可怕,像一头暴怒的狮子。
“都滚出去!”
这话落下后,黄婧收紧了手,硬着头皮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黄夫人的手臂搭在她手腕上,轻轻拉了拉。
她摇了摇头,一只手捂着脸,声音低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