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就发现了,他们旁边推着的奇怪推车,似乎也是铁的,这银白的铁器,难不成是精铁?这么多铁?不对。还有他们桌上那摆放的是啥?那白白的猪油脂肪竟然凝固不化就这样摆在车里!还有那大盆大盆的香料。张老汉不由踮着脚,伸长脖子,想看清楚大铁盆里都有些啥香料,让老汉我数数,啊,香叶,啊那个是肉桂,还有八角!啊呀那个是孜然!还有那红通通的是啥,张老汉嗅嗅鼻子,有些呛人。忍住了要打的喷嚏,转身回去把茶叶倒进了烧开的水里,挑着灶灰扑熄了火,又不由自主看向那边。
是要做饭吗?这么多香料怎么吃?张老汉心里脑里全是问号。
此时已经天光大亮,张老汉飞快的嗦了一眼旁边忙活的五人,咦,那个公子呢?找不到不找了,看了眼地面,是有影子的,张老汉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这真是后世来的?不管是不是得尽快报给老爷少爷知晓才行。瞅了瞅天色,昨日府里传信,说自家那孙儿今日要来茶寮接大少爷的同窗去府上。这天都亮堂了那不肖孙怎么还不来。小时候就不该给他坐簸箕。摸蛆也没这么慢的。张老汉心里胡乱想着。
这边凌霄月已经弄好了全部配菜,牵着管子往锅里加水。
张老汉坐在了茶寮桌子边打了碗热腾腾的茶汤,一边吃着饼子,一边瞅着前面。终于发现哪里违和了,方才和那位公子闲话时,就发现那个女娃带着几个小伙子在洗菜,还以为他们是去河里打的水,现在才发现!他们竟然牵了根透明的管子!那管子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流水,清澈透明,瞅上去就像山泉水一样干净!
苏宇拿打火机生上火。陈华丢了几个固体酒精块进去,火势瞬间就大了起来,没一会水就开了。
哟,还真烧开了。这后面加了什么东西这么耐烧。
凌霄月摸出口罩,把干辣椒倒了进去煮了两分钟捞起,“来个人把辣椒拿去切碎。”
“阿嚏!”
“阿嚏!”
“阿嚏阿嚏!”
听着此起彼伏的喷嚏声。凌霄月笑得不怀好意:“不好意思啊,这做刀口辣椒是有点呛。”
苏宇在下风口低下头,假装不是自己听凌姐话去拿的石柱红5号,还悄悄在里面混了一些魔鬼辣。默默戴好了自己的双层口罩。
程嘉戴着双层口罩和三层手套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接过林尘剁辣椒的活,让他们跑远一点打喷嚏。
张老汉啃着嘴里越嚼越寡淡的三合面饼,眼泪鼻涕都呛得下来了,他还好,只粗粗打了一个喷嚏,毕竟年纪大了感官都退化了。现在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睛发辣。吃啥都没年轻时的香,却没想到这女娃说的刀口辣椒竟如此霸道,比那茱萸还让人感觉辛辣,这还没吃到嘴里呢,嘴巴里的口水就快把饼子都泡发了。
凌霄月见锅里水已经烧干,把牛油块丢了进去。随后是15斤鸡油,5斤菜籽油。
等油烧化后下入控干水分的芹菜,小葱洋葱。配菜一下,香味挠一下就窜了上来。
张老汉淌着口水,桌上沾湿的手帕都顾不上收拾,眼神直直的走到竹篾条搭起来的墙边上,脖子抻的老长。
凌霄月捞出榨干的配菜,倒入一半糍粑辣椒就火速后退了几步摸上了超大锅铲。苏宇默默打着伞一心一意的烧火。
锅铲翻着辣椒以免糊锅,等油温上来的时候把剩下的辣椒全加了进去,炒开之后下入冰糖,翻炒一会后加入豆豉和豆瓣酱,炒酥后倒入半盆花椒。香味更上一个台阶,
凌霄月几人即使戴着口罩也吸溜着口水。更别说旁边茶寮不知不觉口水已经快淌出来的张老汉了。
古人哪里受过这个刺激。平日连油荤都不是日日能见,就算张家宽厚,张家奴仆佃农过得日子比十里八乡都好,那也是白水猪肉里面加点菜和香料,哪里会舍得这么放油。
凌霄月将桂皮,山奈,八角,香叶,白蔻,丁香,等香料和醪糟混在了一起,一次倒了进去。香料眼看要干了,让苏宇把火弄到最小煨着。最后加入盐鸡精等调味。随后摘下口罩回了小卖部。
此时外面已经香的不像话了,哪怕在小卖部里也是扑鼻的浓香。凌霄月心想,这把应该稳了。
摸了货架上一小桶二锅头,转身走了出去。
那边官道上原本慢悠悠赶路的张二泉早在不知不觉中挥起了马鞭,闻着鼻端的香味嘴里不停得咽着口水。我勒个老天爷,这谁大清早的就弄这么香。存心馋人么这不是。想着快点赶到阿爷的茶寮里吃上两口饼子磨磨牙。
夏季的清晨吹起了微风 ,再加上古代树木多环境好,这风就时不时的吹上一阵,平日里府城的老百姓们只觉凉爽怡人。今日住在城门附近的老百姓和守卫们可吃了苦头了。
起初只是隐隐嗅到风中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浓油香,不在意的在心里默默骂上两句糟瘟的玩意。一大清早就吃这么油荤,也不怕蹿稀跑肚。接着就是清风送来霸道的辛辣浓香,荤油的脂香,带着辣香,细嗅还夹着一丝丝麻椒的香气,越闻越饿,越嗅越上头。城门附近的早食摊子生意都好了不少,没办法,馋啊,又不知这香气打哪飘来,偏偏还绵延不绝。往日喜欢的凉风都变得无端扰人起来。
城门上的守城将领赵凌云自打嗅到这股香气之后,凭着打小就吃过各种山珍海味的嘴巴和特别灵敏的鼻子,第一时间就嗅出了这香气是从官道吹来的。若只是普通的香气倒还罢了,可他偏偏嗅出了香料的味道,十分浓厚的,香料味,能飘这么远,一定用了不少香料。
赵凌云眸色深了深,想想前几日京中的来信。番邦蛮夷也敢蹦跶!又想到信中提及的番邦蛮夷在大殿当着皇上舅舅和所有文武百官的面展示的火器。不由一拳头砸在了城墙跺上。
谁不知道,名为展示,实则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