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漪倒是不意外秦雨对自己说的这番话。
尽管还有一个秦雪没有见过,但四卫对秦商的忠诚,苏云漪看在眼里。
“你们也不必如此,在济州的时候我就与秦世子说过,我们各取所需。”
现在也是一样。
苏云漪暂住在秦国公府。
同样的,如果秦商有什么地方需要苏云漪帮忙,她也不会拒绝。
上次的李岩案,只是恰好两个人都有所图,因此合作得倒是很不错。
“我们都知道。但苏小姐的恩情,我们始终铭记于心。”在秦雨他们看来,苏云漪救治的不仅仅是秦商的腿,还有秦国公府的未来。
如果秦商真的是双腿残废的回来,他们都可以想象出京城那些等着看秦国公府好戏的人,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主辱臣死。
四卫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苏云漪无奈挑眉,知道这事儿没办法说通。
不过,人家非要记下这份恩情,苏云漪又不是什么君子,白占便宜的事情往外推了一次也就够了。
坐上马车的时候,苏云漪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八年前的自己肯定没有想过会经历这些,更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番奇遇。
更不要说此刻还能坐着马车入宫面圣了。
时间是秦商安排好的。
因此,秦雨驾着马车才到宫门口不远处,就见远远地有穿着各色官服的人从宫门口出来。
“下朝了。”秦雨提醒苏云漪:“苏小姐,到了这就要下马车步行进入了。陛下只传召了您一位,我只能在外面等着。”
秦雨担心苏云漪第一次入宫会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再次将秦商的话复述了一遍:“世子说过,您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都有秦国公府呢!”
“我知道。多谢了!”苏云漪从容下了马车,一身淡蓝色的衣裙衬得她气质愈发清冷。
宫门口有秦商安排的人等着苏云漪,对上身份后,那个小太监便带着苏云漪往里走。
穿过宫门的时候,恰好一阵穿堂风吹过。
苏云漪裙摆飞起,与宽大的袖子一同飞舞起来。
衬得她本就明艳动人的五官,此刻恍若九天玄女下凡尘一般。
加上苏云漪这会儿入宫的方向与大部分人不同,一路走来更是惹来了不少人的视线。
就在苏云漪穿过宫门的瞬间,她敏锐地听见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苏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不走了?”
苏明猛地回头,去看那个越走越远的蓝色身影。
他甚至有些出格地用力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看到的。
那个人……怎么那么像他的大女儿?
“方才路过的那个姑娘,你们瞧见了吗?”苏明在朝中名声不错,又是宰相的小女婿,身边自然跟了一些人恭维。
几个穿着绿色官服的人看过去,点点头:“自是瞧见了。我听闻今日陛下要召见那位跟着秦国公府世子一同入京的术士。想来,便是那位姑娘了。”
“术士?”苏明心头一跳。
尽管苏明对外说大女儿与人私奔,败坏门风,在济州的时候就说要将大女儿苏云漪逐出家门。
可他心里清楚得很。
苏云漪到底是跟人私奔,还是已经死了。
现在猛地看见一个跟苏云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怎么能叫苏明冷静?
更何况,这人的身份还是术士。
“她是哪里人士?怎么从前没听说过?”苏明压住心底的惊恐,装作好奇地问。
旁边的人也没多想。
苏家跟秦国公府可没有什么交集。
再说,下朝的时间有个姑娘入宫,这确实惹人注意。
“苏大人有所不知。这位姑娘神秘得很,到现在也只知晓这人姓苏,名笙。至于家住何方,是哪里人士,一概不知。秦国公府的人都嘴严得很,没有将这位苏姑娘的消息往外透露。今次陛下召见,想来是为了前日的李岩案。”
“李岩案?”苏明在听说那个姑娘竟然也姓苏的时候,心头剧烈跳动。
他此刻甚至懊恼,自己这些日子忙着处理公务,竟然没有关注外界的事情。
还有家中的夫人孟氏,竟然也不把这些事情告诉他。
否则,他也不至于如今两眼一抹黑,一想到刚才走过去的那张脸,便觉得胆战心惊。
“是啊。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还将大***牵扯进去了……”旁边的同僚仔细跟苏明说起李岩案,完全没有注意到苏明现在慌张又惊恐的样子。
苏云漪自然听到了苏明和那些人的对话。
光是听苏明的语气,苏云漪就知道,苏明肯定认出了自己。
但,苏云漪更清楚。
苏明的这个态度,愈发说明当初自己被设计身死的事情,苏明也是知情的。
否则,他为什么要害怕?
便是再不喜欢自己,作为父亲的苏明表现出来的情绪也不该是惊恐害怕。
苏云漪轻轻叹了口气。
这样也好。
否则苏明这个父亲一直躲在孟氏后面,苏云漪到时候还得想理由才好让苏明死也瞑目。
现在好了,理由就摆在眼前。
倒是负责领着苏云漪去御书房的那个小太监在旁边偷偷打量了苏云漪好一会儿。
他们虽然在宫里,却没少听外面的事情。
苏云漪在大理寺公堂上叱骂李岩的事情,他们都听说了。
小太监一直很好奇苏云漪到底是什么样。
今日一见,简直惊呆了。
原以为术士都是长得奇奇怪怪的才是,没想到这位苏姑娘竟然如此好看。
只不过,凑近了倒是能看到苏姑娘脸上的伤疤。
就是不知道是如何弄的,好好的姑娘脸上几乎都是细细的疤痕。
“苏姑娘,前头便是御书房了。”小太监掐着尖细的嗓子,毕恭毕敬道:“奴才便送到这儿,姑娘自行往前走便是。”
“多谢公公带路!”苏云漪客气地拱手,随后提着裙摆踏上台阶。
御书房的大门开着,苏云漪才进去,便看见秦商坐在轮椅里,在秦商对面,一个穿着圆领白袍的男人正拿着一本奏折,笑骂道:“秦商,你还真是做什么都不让人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