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
司空长风刚来天启城,人生地不熟的,玄英当然是好心的带他回李宅咯。
玄英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视线一摇晃,枪客扛着枪从房外闯了进来。
正跪在地上洗被褥的玄英被枪客抓个正着,一地的水来不及收拾,现在又打翻了一盆。
玄英抓着帘子,身后伸出两只手,她被拽了回去。“唔...长风...”
无数的灵力从明月涌来,身子又软又酥,从丹田窜出一阵阵的电流。
司空长风看着白到发光的玄英,忍不住咬住她的后颈。一只白鹿被狼给扑倒,岸边传来凄厉的鹿鸣,与幽幽的狼嚎。
素色的床幔被狂风吹乱,床脚边是滋滋咯咯的声音。
皇宫,御书房。
门口两根柱子上写着一个对联。
养天地正气,法古今完人。
笔锋在宣纸上游走,她的眼神透着一种超凡的淡然。明明身处在最有权势威压的地方,可她站在那里,犹如常居于山水幽林之间,不为世俗礼法所拘。
其潇洒风姿,令候在一旁的李公公等人暗暗赞叹。
玄英缓缓收笔,墨韵尽而神韵存。李公公连忙上前,双手捧起未干的宣纸,恭敬地呈至太安帝面前。
太安帝看着上面的墨迹,笔锋似削竹,灵动而华丽。那双凌厉的眼微微含笑,掩去威严倒有几分儒雅。
他把宣纸放在书桌上,抬头看向玄英,“朕观卿之才情,堪为大用,正宜为国子监祭酒。”
这老皇帝搞挑拨离间,于是玄英淡然道:“在下不过是小民之才,且性喜自由无拘。学问之道,恐难胜祭酒之重任。”
“何况李先生才华绝世,晚辈哪里敢与之争锋。”
太安帝面无表情,冷声道:“你敢拒绝朕。”
玄英一笑,说道:“国子监已经有一个天下第一,若是陛下肯让我做翰林学士,那我可以考虑考虑。”
“哈哈哈,说得好。”李长生从殿外走了进来。
他看向太安帝,微微一垂首,就算是行礼了。“陛下,这国子监祭酒一职是被天下第一给包了吗?”
太安帝眉头紧皱,“先生怎么又回来了。”
李长生看了一眼玄英,“我这不是在等朋友吗?若是陛下没什么要事说的,那我们就告辞了。”
太安帝肃着一张脸,沉默不语。李长生和玄英转身往大殿外走去。
“你们未免太过于嚣张了。”皇帝的声音如幽暗中的闷雷在二人身后响起。
李长生和玄英转身,同时耸了耸肩,语气张扬道:“有吗?可能他(她)她是天下第一吧。”
李公公在一旁听得心惊胆,他擦着汗,目送那两位离开。
从御书房到宫门,是一条很漫长的路。玄英和李长生却走得悠然自得,同是白衣胜雪,与这皇宫格格不入。
这条路走到一半,四名紫衣侍卫抬着一顶轿子走了过来。
肃杀之气蔓延开来。
擦肩而过时,李长生往轿子扫了一眼。四名侍卫抬着轿子摔在地上,轿内的中年太监面色苍白猛地吐了一口血,珠串散落。
“虚怀功?里面那人被我打过。”玄英淡淡地说道。
李长生一笑,“你比我厉害。”
御书房传来禀告声,“陛下,大监那边过了。”
二人又走了一段路,国师齐天尘执白色拂尘走了过来。
“小齐啊,那你也退下吧。”李先生随手一挥,齐天尘被打飞了出去。
玄英看着躺在地上翻滚喊疼的齐天尘,对李长生说道:“他演技好差。”
齐天尘坐在地上无语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玄英回头瞪了他一眼。
至宫门时,对面迎来无数持长枪的禁军。玄英走到李长生前面,“该到我了吧。”话落,衣袖一挥,那些禁军纷纷如落叶飞了出去,长枪碎成粉末。
宫门之上,两道白色的身影静静地站着。
他们看向御书房的方向,同时一掌挥出,狂风席卷而来,几里外的御书房十几扇大门被疾风打开。
门外的大监浊清,国师与众大内高手倒在地上,披头散发,好不狼狈。
齐天尘又坐了起来,呢喃道:“这个警告够嚣张。”
大监浊清擦着血渍,惨然一笑:“这本是一个杀人之局,尽我北离大内高手之力,可笑,竟连他们的头发都摸不到。”
地平线上的阳光照射在宫门之上的二人,丝丝缕缕地穿梭于他们的衣袂发间,白衣泛着金黄的光晕。
天地之间,那不是落日,而是破晓时分喷薄而出的朝阳。
本月十四日,这一日的天启城很热闹。
因为百里东君与雕楼小筑谢师立下比酒之约就在今日。天启城的看客们都来到雕楼小筑看这场比试。
北离几位公子都到了现场,他们在等百里东君。
喧哗声中,百里东君神采奕奕,提着一坛酒走了进来。他往人群看了一眼,眼底闪过黯然。他酿的这坛酒,想的都是她。可今日她没有出现。
百里东君抓紧酒坛,却扬起笑容,大声说道:“白日星辰,七盏星夜酒。”
教坊三十二阁,乐阁之上。
玄英扯下一片白色的花瓣,“今日我就离开了,你真不跟我回望城山?”
月落苦笑一声,“不回了。”
玄英问道:“我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你改变了主意。”
月落望向天空,“十几年了,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我有了执念,也产生了恨。”
“他不曾找过我,那就算了吧。”
玄英摇头,“感情真复杂啊。”
月落笑了一声,“你不与他们告别?”
玄英放下花枝,“算了吧,与他们告别我一个月都别想出这天启城。”
“那么,再见了。”青衫身影纵身跃下。
一只毛驴的背上躺着一位相貌平平的青衫女子。她看向雕楼小筑,里面在进行比试。
女子摇着酒葫芦,拍了一下毛驴的头,“走快点。”
毛驴加快了脚步,到了城外时,玄英迷迷糊糊地回道:“你有没有名字。”
毛驴哼了两声,玄英眨着朦胧的双眼,想了想,“那你就叫小苹果吧。”
她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一张笑得很凄美的脸,俊美的少年,一双深情的桃花眼。
黑色的长袍飘下红色的发带,“魏无羡是谁啊....”玄英拍了一下晕乎乎的大脑,慢慢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