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钱进和往常一样早起,然后沿着街道开始了跑步。
六点钟的街道上已经有不少人了,大多是劳动群众。
一根扁担,挑着两篓蕹菜的大爷,迈着轻盈的步子,一看就是老农民。
也有小贩,推着载有蜂窝煤灶的小三轮,两三张小方桌,六七张独凳,就在路边卖起了担担面。
王钱进一时来了兴趣,顺势坐了下来。
“小伙子,想吃点啥子?”
“当然是你们最拿手的了!”
“要得——要得——”
健壮的老大哥憨厚一笑,大吼一声——
“二两担担面,走起!”
四周的路人早已见怪不怪,另外也有两位吃客正捧着海碗,大快朵颐,面香四溢。
王钱进四处望了一圈,市中心的房屋,此时此刻都是老态龙钟,只有少数几栋楼房,正在拔地而起。
蜀都也到处都是机会呀,虽然不是沿海城市,却也是人间繁华之处,烟火味十足,人气旺盛。
真是时事造人,身处万象更新的好时代,机遇就在前方,不,就在脚下。
思绪万千之际,一位面容姣好的中年妇人,一瘸一拐地端着面来到王钱进面前。
“来,小兄弟,面来了,尝一哈”
“要得,要得”王钱进也不客气,顺手拿起筷子就开干。
刚刚入口,满嘴含香。面滑而不腻,嚼劲十足,面汤浓稠,原滋原味,是一碗好面。
于是,王钱进埋头吃面,沉浸在担担面的美味中,突然哐当一声,之间刚才还蹒跚而行的妇人,不知怎的就倒在地上。
“老妮儿——老妮儿——”壮实的面摊老板一边抱着中年妇人,一边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脸。
王钱进见状,连忙跑过去:“哥老官,大姐咋地啦?”
见妇人悠悠醒来,面摊老板面色一喜,众人也帮忙把妇人扶着坐了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大家赶紧吃面吧!”面摊老板一边招呼食客们,一边把妇人搀扶到三轮车那边的一个靠椅上坐着。
王钱进也随着众人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扒拉碗里的面条,耳边却传来了食客们的聊天。
在他们的闲聊中,王钱进也了解了个大概。
原来,这对中年夫妇,男人姓王,名海生,是地道的蜀都人,烧得一手好菜。本来家境不错的他,早年娶了个俏媳妇儿,后来生了个胖小子。
夫妻俩勤劳本份,常年在这一带摆摊,凭着自己的手艺,一家人的日子过得甜甜蜜蜜的。去年,儿子也考上了蜀都七中,学习成绩更是名列前茅。
于是,夫妻俩就更是起早摸黑地经营这个面摊,争取多存点钱,为接下来儿子上大学做好准备。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去年的腊月里,夫妻俩依旧早起摆摊,面摊刚刚收拾妥当,中年妇人就倒地不起。
到医院一检查,医生也说不出所以然,就回家休息,几天后就又继续摆摊了。
如此过了月余,妇人再次晕倒,王海生又把爱人送医院检查,结果还是无功而返。
就这样,反反复复的,面摊的食客们都知道这个妇人是害病了,没有想到,几个月下来,腿也瘸了,真是每况愈下啊。
看着眼前的中年夫妇俩,王钱进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好像自己也很久没有回家了。已经8月初了,好像是该回去看看了。
王钱进摇了摇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准备离开之际,王海生大吼了起来:“老妮儿——老妮儿——你咋个了,不要吓我哟!”
此时,面摊的食客早已走光,只剩下王钱进,以及搂抱在一起的王海生夫妇。
王钱进连忙跑过去,对着王海生吼了一嗓子:“还是送医院吧!”
面馆老板猛然惊醒过来:“对,对,对,走去医院!”
王钱进动作快,三下五除二把桌椅给收拾妥当,放在路边上整齐摆好。
看着已经慌乱无神的王海生,王钱进只得自作主张地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叫师傅直接去省人民医院。
一听说去省人民医院,王海生马上改口说去市一医院。
出租车师傅一个急刹车:“你们到底去哪里?”
王钱进见王海生拿不定主意,就问到:“大哥,之前去的哪个医院?”
“市一医院。”
“那有没有检查出啥子嘛?”
“——就是没有喽!”说完,更是没有了主意。
“这样吧,王大哥是吧,我建议还是去省人民医院,人命关天啊!”
人命关天四字一出,王海生幡然醒悟,自己怎么这么糊涂呀,救命要紧,这个小兄弟说得对啊!
下定决心后,王海生连忙对师傅说去省人民医院。
出租车师傅非常给力,三分钟后,顺利把人送到了省人民医院的急诊科。
王钱进自然是去挂号,因为病人需要陪护,问清大姐的姓名后,直奔挂号窗口。
原来这位大姐叫袁小英,今年45岁。
刚刚走到急诊室门口,王钱进就听见医生大声说道:“病人需要马上手术,否则有生命危险。幸好你们过来比较及时,再晚几分钟就不用救了。快去缴费吧!”
“需要交多少钱?”王海生弱弱地问道。
“先交两万吧。”
医生头也没抬地说道。
王钱进拉着王海生就往缴费处跑,结果王海生一出急诊室就走不动了,蹲在地上不停地抓头:“我的钱不够呀,怎么办,怎么办呀?”
王钱进把他拉了起来:“你手头有好多钱嘛?”
“家里总共就只有四五千的存款呀,都是留着给娃儿读书的钱哒......”
“这样吧,我先给你垫上,晚点再说!”
说完,王钱进头也不回地直接向收费室跑去。
王海生还没有反应过来,王钱进已经不见了人影,然后才跌跌撞撞地朝收费室跑去。
结果,刚刚拐过弯,王钱进已经拿着白纸黑字的缴费清单奔向自己了。
“今天运气好,省人民医院能够刷卡缴费,刚好我的银行卡是中国银行的。”
王海生接过缴费清单,一边朝手术室走去,一边问到:“还不晓得小兄弟的名字呢?”
“王钱进。”
“哎哟我的妈呀,还真是一家人哒!今天的事情谢了!”
王钱进和王海生来到手术室门口时,医护人员早已把袁小英推进了手术室。
眼看也没有别的事,王姓二人摆起了龙门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