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镐也在结束后的第一时间登上了营墙,四处观望后,他发现明军的伤亡也不小,随后,他抬头看了看天此时已是正午了,经过此战的消耗,前面的明军将士恐怕是又饿又累,于是杨镐出于全局考虑,还是对传令兵下令鸣金收兵。
毕竟状态不佳,很容易让士兵溃退,不过要是杨镐知道处置他的圣旨已经过了山海关,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这么淡定。
“当、当、当。”随着明军大后方传来鸣金的声音,守在前面的明军甲士也是松了一口气,毕竟高强度的战斗可谓是使人身心俱疲。
不过,相较于士兵的放松,将领则更加紧张,毕竟这个时候如果女真人给他杀个回马枪,可是极易造成溃败的,毕竟军阵已经变动了。
“所有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不想死在这最后一刻都给我老实点,变动军阵缓慢交替向后撤退,谁要是敢违抗军令,杀无赦。”
由于前线将士要向后撤退,炮兵阵地也必须挪动,不然等前面的明军都走了,炮兵阵地就会,出现在女真人的眼中,没有任何防御,那完全就是待宰的羔羊。
所以炮兵阵地也得移动,所幸现在是三月初,东北的天气又是异常寒冷,苏子河被冻得死死的。根本不用担心什么冰面破裂,只不过移动这些重型武器还是很累的。
另一边在营寨之外的空地上,炊烟袅袅升起,由于杨镐撤军的命令,整个大营现在忙得不可开交,一大群伙夫兵正忙碌地准备着军队的餐食。
熊熊的篝火上架着几口巨大的铁锅,锅里的水翻滚着,热气腾腾。一位满脸胡须的老伙夫熟练地将切成大块的肉投入锅中,肉汤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这些肉大多都是辽东卫所里给提供的,这可是士兵不常见的好东西。
要不是杨镐特意吩咐,恐怕还真不会给他们上,此同时旁边的几个年轻伙夫则在忙着洗菜、切菜,只不过这些菜多以白菜为主,剩下的都是些干豆角、干蘑菇,这类耐储存,毕竟这里可是东北,又是冬天,新鲜蔬菜几乎看不见,即便是有一些,那也是给高级将领们吃的,普通的大头兵可没有这个待遇。
他们手中的菜刀在案板上快速起落,发出“笃笃笃”的声响。一堆堆蔬菜被迅速处理好,准备下锅。
另一个角落里,几个壮实的士兵合力推动着石磨,磨盘转动间,发出沉重的“咯吱咯吱”声,雪白的米面不断从磨缝中流出。
负责烧火的士兵不停地往灶膛里添柴,被烟火熏得满脸乌黑,汗水顺着脸颊流淌。由于这一次明军打的不错,将领们高兴,士兵们自然也能得到不少的好处。
所以喜悦由内而外扩散到了整个明军部队中,就连一旁在旁边打酱油的朝鲜军也都得到了不少好处,毕竟这大块儿大块儿的猪肉,可不是他们能看见。
杀高兴了的金台吉和布杨古也是大手一挥给他叶赫部的勇士们,安排上了牛肉干,这可羡慕坏了朝鲜军,毕竟朝鲜经过前段时间的战争,别说牛肉干儿了,连牛毛都快看不见。
脸上自然是羡慕的不得了,不过他们可没有这个待遇,毕竟,这些朝鲜国的士兵,不过是在右翼站了一上午,人家别的地方的军队可都是在厮杀。
没鄙视他们都算是好的了,还想管别人要东西吃,真是臭不要脸。
大帐之内,各路军的将领们都是齐聚一堂,这一次他们在明面上和后金军打的旗鼓相当,大家还是都很满意的,尤其是徐天爵率领的明军骑兵和金吉台、布杨古的叶赫部骑兵,可谓是立了大功,直接打残了努尔哈赤的镶白旗。
只可惜让那杜度跑了,不然又是大功一件。
“两位贝勒真是作战勇猛,手下的勇士也是令人刮目相看,两位放心,待我回朝后定奏明皇上为两位请赏。”
“那就多谢杨大人了。 ”对于能得到明朝的封赏,金台吉和布杨古还是很高兴的,毕竟现在萨尔浒明军还没有大败,明朝在周边还是有绝对的威望,明朝的封赏还是很有用的。
与此同时,杨镐这一次也重视起了徐天爵,毕竟一次那是浑水摸鱼,第二次那就是真的有点本事了,虽然这个机会是敌我双方给他制造出来的,但是能抓住机会说明,他是一个有准备的人。
再加上他的身世出身,日后的前途可谓是不可限量,再有军功加身,十年后,大明朝堂必然有他的一席之地。
杨镐再怎么度量狭小,也知道官场的为官之道,该得罪的可以得罪,不该得罪的千万不要惹。
于是他起身夸赞道:“徐千户当乃神将也,我大军出关以来取得了几次胜利,都是徐千户创造的,真可谓是英雄出少年。”
“对,对,英雄出少年,英雄出少年。”马林也是连忙附和,他是真的为徐天觉感到高兴,毕竟徐天觉好,他以后的路也不会差。
刘綎也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拍了拍徐天爵身上的甲胄,给了个赞许的眼神,对于这样有能力的人,又这样年轻,他还是很看好的,忠君爱国,前途无限。
只有李如柏表现的有些平淡,或许他此刻正在思索自己家在辽东的利益。
这么多人的赞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捧杀呢,不过这种情况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徐天爵的身上的,毕竟人家可是魏国公府的嫡子,大明勋贵集团的杰出少年。
南京的魏国公府,北京的定国公府,他不管在哪都有人帮忙,谁让他姓徐呢?谁让他有个老祖宗叫徐达呢?
由于下午还要开战,众人只是在营帐里吃起了饭,并没有喝酒,毕竟大明军法中可有明确规定,除庆功等特殊情况不许饮酒,更何况这还是大战之时。
即便是杨镐允许,恐怕也没有人敢喝,一时喝和一直喝,人们还是分得清楚的。
所以即便是有酒瘾的人,也都是硬生生的忍住了,就连叶赫部的人在金台吉和布杨古的约束下,放下了酒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