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掌寺少卿赵政科的岳父正是刑部尚书郑源,其妻正是拢西李氏家主胞弟的女儿,虽叫许秀,但李氏一族称是早年无意流落在民间的女儿,三十五年前,许氏十六岁带回家族。
许氏虽归了李氏,但说感念民间母亲的教育之恩,依旧随女性,不该许姓,随之操作非凡没有得到厌恶还拉了一波好感。
但外面也传,许秀非李氏家主胞弟流落在外的,乃是家主李恩外室所出,借由胞弟之名带回家族。
因许秀早年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知晓回了家族也只为了替嫡支嫡女联姻,才不愿意改回李姓。
好在许秀是个沉住气的,还未在李氏一族推出去联姻时,结识了刚任刑部尚书,年轻有为的郑源,惹得他情根深种这才嫁能不被联姻,好生嫁给郑源。
虽是世家百族,但初涉朝廷,正好需要朝廷中人引路,许秀体现了价值,这才脱离本该替嫁的命运。
“顾总指挥使,苏副使。”郑源见到来人,起身行了个平礼。
顾桓回礼,“郑尚书。”
苏子桉有些赶紧回了一个礼。
虽郑源是从一品,顾桓只是正三品,苏子桉叶只是个正五品,奈何他俩权利大啊,直隶圣人,监察百官。
何况他们二人还如此年轻,不过二十几岁,保不齐没多少年赶超他,这种人,得罪不得。
赵政科引两人落坐,随后红着眼眶看向顾桓,“还望顾大人查清真相,还我儿一片清白,抓住凶手,让她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顾桓看向几人,扫视了一眼后面进来落坐的张奇安,“来次便是追查赵婉儿生前活动轨迹,不知几位大人可有发现赵婉儿出事前可有何异常。”
几人目光看向张奇安,毕竟两人成婚后一直居住在府外。
张奇除了眼眶发红,安神色坦然,不卑不亢,“我当值前并未发现婉儿有何异常,与以往没甚区别。”
郑霞冷笑看向张奇安,厉声诘问,“你们二人成婚两年,一直无所出,到底怎么回事!我婉儿怎么会突然死了!”
张奇安怔了一下,抬头看向郑霞,面色一红,思索下这才开口,“我与婉儿除了洞房花烛那夜,之后不曾同房。”
张奇安苦笑,“婉儿说她并不喜我,她喜欢儒雅白净的男子,觉得我貌丑,又是个武夫,之后不曾,不曾与我再同房过……”
郑霞傻眼,其他人也都被惊了一下。
赵政科痛心疾首,“此等事,你为何不要告诉为父,婉儿那性子我知晓,她胡闹,你也任由她胡闹!”
张奇安回视,眼神真挚,“我是真心喜爱婉儿,我愿她好,她高兴就行,我应了她,若五年内再无法爱上我,她且有心爱之人,我愿意同她合离,她不让我与父亲,母亲说此事。”
“我有信心打动她,此次当值前我们再度同榻而眠,虽无其他,她并不排斥我了,本约好,年沐带她去心心念念的盛州,看烟雨雪景,买她喜欢的胭脂水粉。”
……
众人一阵沉默。
这夫妻二人相处之道,匪夷所思,但见张奇安还乐在其中,可见他是真心爱惜婉儿,不似作假。
“张参领,你入宫当值前,赵婉儿可曾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心情如何。”顾桓沉思后看向张奇安。
张奇安回想,“当时早上,她心情很好,说要回府住几天,她认识了一个朋友,家中闺女满月,她想去瞧瞧刚出生的小奶娃长什么样,然后就絮絮叨叨说了一些前段日子新买的口脂和衣裙。”
“我叫她带上丫鬟,年沐带她出去玩,她很高兴。”
张奇安回想,眼神温柔,目光绻绻,“当日她还主动亲吻了我。”
张奇安从怀里掏出一个还未彻底完工的梅花玉簪,“我很高兴,这段时日当差,我觉得过的格外漫长,想用玉料亲手给她雕刻一支发簪,带年沐回来正好可带给她。”
顾桓又问赵政科,“不知赵少卿可有看法。”
赵政科摇头,“婉儿自成婚后时常在奇安回宫当值隔三差五回来居住,奇安并未撒谎。”
“婉儿乃我与夫人第一个孩子,故而格外宠溺,性子娇纵。”
言外之意张奇安所说并非虚假。
之后又问了一些问题,这才做罢。
郑源打量着一直安静站在顾桓身后白袍司服的少女,眼神可惜,“裴仵作,好久不见。”
裴敬怔了一下,赶紧回礼,“裴敬见过郑大人。”
说起来,当初应聘刑部仵作,一路过关斩将,最后一关面试提问,他见自己是女子直接拒绝了,故而印象深刻。
没想到今日这种情况下再次见到。
郑源点头,他当初觉得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怕干不来验尸的活计,怕她只是一时兴起这才拒绝,没料到他转头去了皇城司。
如今她验尸之名,京中也初露锋头,是自己当初走眼了。
“平身吧,不知皇城司待的可适应?”
“多谢郑大人关怀,裴某甚是喜欢。”裴敬老老实实回答。
苏子桉看了一眼众人或疑惑、或审视、或怪异的目光,朝郑源拱手一礼,“还得多谢郑大人当初未录用裴敬,让苏某发现璞玉。”
“皇城司连续破案皆是裴敬验尸之能,细致清晰,少走了许多弯路。”
郑源一噎,又无可奈何,他说的确实是事实,皇城司案子了解,除了自存归档外需要誊录一份放至刑部备用。
故而裴仵作那些验尸话语,摸骨画像自己都看过,确实是自己之过让刑部流失了一个人才。
他爱才,也惜才,故今日一见,动了恻隐之心,毕竟当初她首选是自己刑部,若皇城司待的不喜欢,他可以挖墙角。
苏副使倒是个护犊子的,闻言立马揶揄自己,提醒这人是他当初不要的,如果好的很,这璞玉是他发掘的,提醒自己当初放弃的,别想再要回去!
少掌寺少卿赵政科和张奇安都是混迹官场的人,自然明白苏大人言外之意,倒是没料到,这看着漂亮娇俏的姑娘竟然是就是近来出名的皇城司女仵作。
赵政科还以为是顾大人的贴身丫鬟,特带在身侧。
虽知晓有皇城司个女仵作叫裴敬,这名字听着并不秀气,他们以为是个中年老妪。
顾桓自然看到了众人目光的转变,“此次能这般快找到各位也是裴敬摸骨还貌,画了画像之功劳。”
裴敬往锦春身后缩了缩,她不想太招摇,快别说了。
有种二十来岁过年时亲戚朋友都在,你爸妈还让你当众背《出师表》的羞耻感。
出了赵府,几人站在顾大人马车旁疏离思绪,苏子桉看向顾桓,“今日当值前我已经收集了苏婉儿相关的,这是张奇安这段时间行程和证词,他没有撒谎,自上次见过后一直在皇宫当差做簪子,每日行程清晰明朗。”
裴敬也点头,“看他言行举止不像撒谎,撒谎者会有些自己都不易察觉的小动作,我全程皆有留意,并未发现。”
锁云沉思,“咱们是不是该从赵婉儿生前查起?”
顾桓点头,“锁云,锦春,苏大人,你们三人去张参领家附近问问,赵婉儿结识的朋友是谁,谁家的闺女满月了。”
“你随我回司衙,腿脚不方便这几日就不要出司衙了。”
裴敬尴尬笑了笑,点头,“多谢大人。”
约莫是看到自己偷偷提起这右脚,不时偷嘶气了,回去找大夫看看,有点不对劲,感觉不知扭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