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九表情奇异。
    这些东西都是她脑海中只要触及到就会自动冒出来的知识，不是那种照本宣科的知识，而是……好像亲身经历过的东西一样。
    她怀疑……自己活着的时候是不是飞升过。
    好像确实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她的魂魄在虚空中游荡了不知多少岁月，普通人的魂魄可能早就已经魂飞魄散消失不见了。可是她的魂魄明明是残缺的，却还能坚持那么多年，肯定不一般。
    善九不说话，其他人也就没有追问。
    善九教出来的孩子就是这点好，知情趣知进退，从来不会刨根问底，善九吩咐的事也不问缘由直接执行。
    只有明月生深深的看着善九。
    他知道善九并不是江宁，她是外来者。
    能夺舍江宁这个元婴修士，她原本的修为一定比江宁高得多。若真是仙人，也不是不可能。
    幼年逃亡的时候，他时常会听到人们在绝境时向上苍祈求，祈求仙人、祈求神佛能救救他们。无知的时候，他也曾跟着那些人一起祈求，可惜没有任何仙神来救他。
    渐渐的，他看清了，这世上没有仙神，那些人的祈求不过是绝境下无可奈何的选择，他们或许自己也很清楚，自己得不到回应。
    只是，那是他们唯一可以用的办法了。
    于是他不再祈求上苍，因为他不再相信这世上有仙神存在。
    可现在他信了。
    他的仙人听到了他的祈求，他的仙人垂怜他，于是救他于水火之中。
    将他从地狱带到了天堂。
    明月生牵起善九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歪着头，神情温柔的看着她。
    善九一愣，笑道：“犯规啊小明月，你这是想干嘛？”
    其他人也都诧异的看着他。
    明月生一向很内敛。在有除善九以外的人在时，不管是生气、喜悦，亦或是悲伤、愤怒，他表现的都很浅淡，何曾像现在这样在所有人面前表达他对善九的爱。
    “在感谢你。”感谢你对我的垂怜。
    善九不明白明月生为什么忽然这么说，她只是笑道：“要感谢的话，你的尾巴给我撸一撸。”
    他的尾巴立刻卷住善九的另一只手，钻进她的掌心。
    把毛绒绒的大尾巴抱进怀里，善九满足的开撸。
    一时间办公室里“啧”声不断。
    灵均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所以说，前辈给他们的功法是极品咯？”
    善九点头，“能帮他们静心，减少杂念，这样一来，只要资源足够，基础打的够牢，他们的修为就能顺利往上涨。”
    “今天说这么多也是为了告诉你们，真正的修真到底是怎么样的，若是想要提升修为，心中就不要有太多杂念。”
    这一番话确实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恐怕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灵均想到了什么，“那前辈让明月生不要去抢那份传承……是不是也和因果线有关？”
    善九有些惊讶灵均能想到这一层，“算是吧，那份机缘可是……特地为他准备的，其他人能去蹭一蹭，但是千万不能去抢。”
    世界意识给气运之子准备的东西，谁要去抢都会被记小本本的好吗？
    这下杜羽他们是真的息下了帮明月生抢来的心思。
    聊完了这次去秘境的事，善九开始赶人，“都去休息吧，准备准备，等白星到了，我们就出发。”
    其他人都走完了，剩下明月生不愿意动。
    “怎么了？”
    明月生坐在善九旁边，尾巴勾着善九的手一动不动。
    善九撸着尾巴，也不催促，静静等他开口。
    “你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明月生沉默了很久，才终于开口。
    善九一顿。
    江宁的名字明月生是知道的，他想问的是善九的名字。
    善九不是江宁本人，这件事不能明说。
    明月生在和她聊这个话题的时候也从不说的直白，他怕善九就像故事里的仙人一样，一旦被发现就会消失不见，所以他总是小心翼翼，关于这个话题，每次开口都是斟酌再三。
    善九叹了口气，这个还真的不能说。
    系统曾经严厉的交代过她，他们进入的世界都有完整的世界意识在维系其正常运行。主系统和每个需要帮助的世界意识签订契约，由任务者帮祂们解决问题，但条件是不能让土着知道有外来者。
    土着一旦知道有外来者的存在就可能造成未知的危机。
    明月生察觉到她不是江宁就已经很危险了，几乎相当于在撩拨世界意识的神经。
    她怎么敢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得等……成功的时候。”
    明月生有些失望，如果带走他的计划失败的话，他是不是就连善九的名字也不能知道了？这样的话，等他有能力去找她的时候，又如何才能找到她？
    撸撸他的狐狸耳朵，“好了，别丧气了，去休息吧。”
    明月生埋在善九肩上，“想抱你。”
    善九笑着拥他入怀。
    明月生紧紧抱着善九，“飞升能找到你吗？”
    善九摸着他的头发，“很遗憾。”
    明月生不说话了。
    明月生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从善九肩上起来，除了微红的眼眶看不出任何他之前的情绪。
    临走前，他回头对善九说：“你是这个世界，不……在所有世界都是我最爱的人。”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直到我死。”
    明月生对善九的爱很复杂，并不是简简单单的男女之爱可以解释的。
    其中还包含着憧憬，亲情，共鸣……
    就连明月生自己可能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但他知道，他不能失去善九。
    善九张了张嘴，她想劝明月生放弃，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可又觉得一个人的生命中总要有一个目标，尤其是明月生这样聪明的人。没有目标的话，他会陷入泥沼自我毁灭。
    她更希望，明月生在追逐她的过程中能找到新的目标，找到更应该得到他的爱的人。
    “你随时可以改变主意。当然我会等你，但我希望这不会成为你的负担，能答应我吗？”
    如果因为善九承诺等待，导致明月生即便有了新的目标新的锚点，也还是为了她这句等待放弃的话，她会很难过的。
    明月生不想答应，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会用尽一生的力量去找善九，而且他一旦答应就会努力去做到，不会反悔。
    但看着善九的眼睛，他还是答应了。
    不会改变主意，也不会成为负担。
    这是他唯一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