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错了。”
叶子老老实实的站在屋里跟叶母道歉。
这事是怪他,他一时热血上头去岛国搞事,忘了给叶母留个信。
四九城并不是没有危险,敌对势力的间谍,三教九流混杂,时不时的就有小孩遭殃。
别说现在了,就是往后倒腾三十年,那人贩子都打不绝。
叶母找了叶子一晚上,此时是一颗心落地,身上出了一层层的冷汗。
仔细观瞧了叶子一阵,又上手胳膊腿的摸了摸,见他没事,这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床上起不来了。
刚才在外奔走尚不觉得,现在冷静下来感觉身上一阵阵发凉。
她这后半辈子就指望着这么个儿子,她看他比命重!
此时失而复得,叶母经过这大悲大喜,一时也没有什么再多的情绪了。
她现在只想哭,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这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你说你这孩子,平时街面上游荡我依着你。”
“偶尔回来晚了,我也不说你。”
“可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晚上11点了。”
“你还记不记得你还有个娘在家?”
叶母越说越委屈,打湿了叶子给她擦眼泪的手帕。
叶子小心翼翼的给叶母擦着泪水,开口解释着。
“娘,都是我不对,您可别气坏了自己。”
“我今天出门是有原因的,只是忘了给您说一声,是儿子想事不周全。”
叶母本来只顾着哭了,此时见叶子在狡辩,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伸过手就去拎叶子的耳朵。
“哎呦,疼”
叶子察觉到叶母的动作,在母亲的手伸过来,将触不触的时候,矮身一闪躲过魔掌。
闪是闪了,嘴里却不停的喊疼。
叶母被儿子的机灵一闪,倒是不哭了,有些呆呆的想着。
“我刚才是碰着他了吧?好像有,又好像没有吧?”
叶子哪还能等母亲回过神来,双手握住母亲的手,限制她继续行凶再说。
“娘,我真是有正事。”
“我们学校募捐苹果,说是捐给一线。”
“这事我能不着急吗?”
“我老远的跑去果农家里定苹果,就是为了尽一份力。”
“就是果农家有点远,我又是走着去的,这才耽误了时间。”
叶母好不容易和儿子较劲抽回了自己的手,听到了叶子的解释,沉默了一会。
“有这个心是好,做的事也对,但是方法不对。”
“第一,去买苹果不该逃学。”
叶子低了低头。
“嗯”
“第二,市场有的是苹果,不该可着一家硬买到底。”
“嗯?我买的量大,他们一时凑不齐。”
“那跟他们说明天送到市场会耽误事嘛?随便就跟别人去一个老远的地方,你跟娘说了吗?”
“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远。”
“这就是第三点,不问目的地,不考虑来回时间,不安排周全就行动,粗糙毛燥!”
“嗯。”
叶子又低了低头,他已经开始后悔撤这么一个谎了,漏洞百出啊。
“第四,撒谎都撒不明白,那就别撒谎。”
“嗯?”
叶子惊讶的抬起头来,一时有些惊诧。
叶母表情不变,但是叶子从她脸上看出了母亲对儿子的一脸拿捏和了如指掌的嘴脸。
“可怕。”
“你什么样,我还是清楚的。”
“不说你心思缜密,但也不会犯我说的前三点错处。”
“既然你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那必然是在撒谎。”
“小子,真人面前露怯,撞到老娘手里,这一顿揍,你是挨定了。”
叶母抄起身边的鸡毛掸子,呼噜了一下。
“过来。”
“娘,不用吧?”
叶子上辈子都是大龄青年了,还要跟小孩一样挨揍,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过来。”
叶母只是坐在床上,挺着腰背,挥手招呼着叶子过去。
叶子此时有点忐忑,磨磨蹭蹭的就是不想过去。
“娘,打孩子的目的是教育,不是为了打而打。”
“您说道理,儿子谨记心里。我不是那个不懂理的人,咱娘俩就别动家法了,伤情份。”
叶子讪讪的笑着,母亲大人大发雌威,他有点招架不住。
叶母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就把鸡毛掸子扔掉,招呼着叶子过去。
叶子屁颠颠的跑过去,一副聆听教诲的模样。
“伸出手来,咱们拍手为记。”
叶子还能说什么,只能乖乖伸出手。
叶母用手使劲拍了叶子手掌一下。
“第一条,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可懂?”
“懂!”
“说!”
“家中有人惦记,去远方可以,但是要告知去向,省的家中惦念。”
“第二条,拙劣的把戏可糊弄一时,不能糊弄一世,人间正道是沧桑,可懂?”
“懂!”
“说。”
“我靠撒谎可以蒙骗一阵,但是不能靠撒谎骗一辈子。与其不断撒谎圆谎,内心惴惴不安,不如认真做事,认真做人,这是人生大道。”
“第三条,挨打要立正,挨骂要站好,认错要诚恳,无能的狡辩有失认错本意,可懂?”
“懂!”
“说。”
“错了就是错了,认错改错。撒谎掩盖错误,失去了改错的本意反而又犯错,是一错再错,罪加一等。”
“第四条,小聪明可用,大智慧更要养。求学不可不认真,做事不可不严谨,可懂?”
“懂!”
“说。”
“可以圆滑,可以机灵,但这不是立身之本,只是处世之道。要增长智慧,要好好学习,要思考周全,三思而行。”
叶母打完了这巴掌,细细的看了叶子一眼。
“你小子自从做起了买卖,老娘给你的自由度大了一些,逐渐就不着调了。”
“为娘我不是没看在眼里,只是看你要如何。”
“你给贾张氏下巴豆了吧?”
“娘,你是怎么发现的?”
“你把巴豆袋子打开却没有系,能瞒过谁?”
“你还撺掇阎埠贵养鸡?”
“啊,这事?”
“他在院里养了二十只鸡,搞的院里臭烘烘的,院里人对此颇有微词。就算没有人使坏,人缘也败坏了个干净。要不他老婆这么离谱的流言,怎么有这么多人指指点点?”
叶子讪讪一笑,他当初只想着阎埠贵要是养的多,说不准死上一点够这老抠心疼的,倒是没想这么多。
“你打从一开始就给贾张氏设了个套,甚至捎带上了易中海。”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算准了贾张氏不会改,一早就等着她再犯送她去军管会。”
叶子感觉底裤都快被老娘扒干净了。
“嗯,这件事倒算是除害,有情可原。”
“但是你想没想过,易中海虽然是因为打阎埠贵进去的。可是,罗列的罪名,大部分都跟咱家有关。”
“事做的太绝,是逼人上梁山啊。”
“易大姐那事是你搞出来的吗?”
“呃...”
“我就是捅破了窗户纸,真是易中海自己的问题。”
“那也不该你去捅。”
“你以为没人怀疑过这事?”
“那是男人最后一块遮羞布,是他的脸面 ,何苦结这个仇?”
叶子总不能说易中海一直做幕后黑手,有他撑腰,贾张氏这个本来就能搞事的人就会变本加厉。
而往后的岁月,有一些不太平稳的事情,要是被他们算计了,恐怕叶子无法掌握局面吧?
“小树不修不直溜,小孩不教不懂事。”
“叶子,我问你一句。”
“你是为了算计贾张氏,易中海这些人而活吗?”
“不是。”
叶子赶忙回应。
“那不就结了。”
“自从贾张氏登门开始,你就开始算计他们。你恨贾张氏欺负上门,你恨易中海为恶张目,你恨阎埠贵两面三刀。”
“仇恨只能让人面目扭曲,仇恨只能让人心内郁结。”
“所以,我纵着你,放任你行事。”
“如今易中海进去了,前途尽毁。贾张氏进去了,贾东旭成婚困难。阎埠贵人缘败尽,威信扫地。”
“儿啊,你还有什么不平吗?”
“没有...”
叶母拍了最后一下手。
“第五条,事不可做绝,围三缺一,留一条路给别人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懂?”
“懂!”
叶子真的是懂了,本来他打算借着傻柱的事,一举拿下易中海,给他最后一击,踢他出局。
他忘了这最后一击,不一定要由他们打啊。
凭白的招惹最大的仇恨,做压垮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属实不智。
“围三缺一啊...”
至于叶母的教导,叶子觉得很有道理。
但是,叶子不是孩子了,三观已定。
能吸收别人的观点,但是也有一套自己的方法论。
只是出于信息差,母子俩有些理解上的分歧,这不是大事。
叶母拳拳教子的心意,叶子也感受到了。
今后务必端正态度,慎言慎行。
奇正相辅相成,不能一眛弄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