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易大妈就拉着阎大妈去了医院。
俩人避着院里所有人,悄悄的出了门。
军管会那边下了协查的申请,这份申请书,直接递到了娄半城的办公桌上。
娄半城是经过事的人,厂子大了,什么人什么事都有可能出现。
饶是如此,在这个敏感时期,也由不得他不慎重。
“小李,让人事科长来一趟。”
轧钢厂这么多人员,忽然提一个员工,他哪知道这人是谁啊。
秘书小李匆匆出门,把主管人事的科长郭科长请了过来。
郭科长不知道啥事,进门还乐呵呵的跟娄半城打招呼。
“厂长,您找我?”
娄半城也没兴趣跟他解释,直接把申请书一递。
“这个易中海是咱们厂哪个部门的?”
“这,厂长,他不是在管理岗位,也不是车间技术骨干。具体情况我得回去查查花名册。”
娄半城闻言也送了口气,他可以确认中高层没有这号人。
让人事科过来,就是确认各个部门底下那些小组长的情况。
管理人员出事他的责任会更大,起码是任用不明。
底下工人出事,追究一下底层管理就好,起码事态的影响不大。
“一会给我一个确切答复。”
“行,给我五分钟。”
郭科长赶忙回去查找花名册。
娄半城冷静的想了想,这毕竟不是轧钢厂自己关起门来能解决的事。
轧钢厂因为要保障前线,是有军代表入驻的。
此时不汇报,更待何时?
“小李,等一下看情况,得请军代表也来一趟。”
秘书顿首应是。
此时郭科长也来汇报了。
“厂长,那易中海就是一车间的一个普通的钳工。目前没有担任管理职务,从考核来看技术上表现也一般,不过最近有了很大的长进。”
“他有个徒弟叫贾东旭,这个人是原来一车间技术骨干老贾(懒得编名)的儿子。”
“不过他的名声不大好,我手底下有个考核人员反馈,他...”
郭科长从隶属关系,考核情况,工厂师徒关系,平时口碑把易中海的情况简单的汇报了一下。
娄半城了解了一下基本情况,不露喜怒。
“小李,让一车间的车间主任来一趟。”
小李明白,厂长觉得这事跟厂里没多大关系了,可以放心请军代表过来了
小李先去车间找到车间主任,后来拉着他去找到了军代表。
军代表表带着警卫,四人一起到了娄半城的办公室。
“娄厂长,啥事找我?”
军代表和娄厂长相处时间不短了,双方是有默契的。
一般工厂的管理不会找军代表。
现在让他来,肯定是出事了。
娄半城把军代表让到会议桌,顺手把申请书也递了过去。
“这事是军管会让协助调查的,我觉得得请您过来做个见证。”
“我们厂一直是坚决支持前线的,可不能让一个苍蝇坏了一锅汤。”
军代表看完申请书,眉头皱了起来。
他现在就在厂里管保卫,厂区安全,原料和产成品的运输安全是他的工作范围。
在他驻守的工厂出现这样的人,他却没有察觉,弄不好是要被人抓小辫子的。
万一易中海真是敌特,威胁到厂内安全,他难辞其咎。
“份内的工作,我一会安排人,接待军管会的人。”
“现在谁先跟我说一下,这个易中海的情况。”
车间主任刚才还一头雾水,现在瞬间清醒,知道该自己说话了。
“他是我手底下的钳工...”
几人沟通完毕,就易中海的祖宗八代,交换了意见。
达成一致意见之后,就让车间主任去组织和易中海熟识的人了。
军管会的人,其实就在厂接待室等着呢。
不过不经过批准,连他们都不能随意进入厂内。
军代表让身边的警卫,带着他开的进门条,请军管会的人过来。
几人接待了一下军管会的小赵,跟着一块去了车间了解情况。
这事几人就是个见证,表明配合调查态度和坚决严惩的决心。
主事的人还是小赵。
小赵单独挨个的谈话。
易中海是个什么人啊?平时为人怎么样?
其实就在军管会协调的时候,院里那些昨天去医院的人,早就把这个新鲜事,传遍车间了。
等着车间主任回来组织人员,更是把这事给定了调子。
所以,小赵听到的。
全是易中海平时的恶迹,和同事闹矛盾,偷懒,迟到早退,思想不端正。
涉及到院内人的时候还交代了昨天阎埠贵的情况。
小赵一听,易中海这个人挺够呛啊。
不过,这种人不符合敌特潜伏的情况。
间接的辅助证明易中海不是敌特。
确定这一点之后,小赵就和轧钢厂的领导们交换了意见。
这个坏种虽然不是敌特,但是也够恶心人的。
轧钢厂的领导们当场表态,我们轧钢厂不留这种害群之马。
阎埠贵那边更是得劲了。
老易家给的条件不错。
但是里子有了,咱得要个面子。
“嫂子,你看看我这后脑勺。”
阎埠贵把脑袋抵到了易大妈的眼前,露出了那条蜈蚣样的口子。
后脑勺被剃了头发,像狗啃过一样。
医院能给剃就不错了,你就别指望美观了。
一条歪歪斜斜的口子横在后脑勺上。
易大妈看着就疼。
“阎老师,你快趴着吧。我一个妇道人家看不得这个。”
“嫂子,你看着了吧。”
阎埠贵眼泪汪汪的,越是别人可怜他,他越觉得难受。
“老易必须得给我赔礼道歉,得当着全院人的面给我道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易大妈只管先把易中海弄出来再说。
“应该的。”
阎埠贵逮着这个好机会,明里暗里的提了一堆条件。
直接来了一个狮子大开口。
易大妈现在只剩下三个字。
“应该的...”
“应该的...”
“易中海打我这事影响太坏...”
阎埠贵随口抱怨了一句。
易大妈熟练的跟了一句。
“应该的...”
阎埠贵脸都黑了,啥玩意就应该了。
我就该挨揍啊。
易大妈尴尬的摆了摆手。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个阎埠贵提了那么多条,她又记不住,都条件反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