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真疼。”
重新做人的三晋倍安瘫痪在地,他看着头顶的浩瀚星河咳嗽出声:
“咳咳,系统,这个什么‘伟大存在’这么恐怖吗?”
“竟然只是一个目光就能把我拉回来?”
超神吞噬系统轻声回答:
“宿主大人,您也无需妄自菲薄。”
“虽然本系统暂未培养出如此高级的存在,但是制造本系统的米罗泰克系统学院中诞生过很多这种强大生灵。”
“所以宿主大人,你无需气馁,本系统相信您,您也应当自信。”
三晋倍安干了这碗毒鸡汤。
不是近代网络文学的无脑无敌流主角那就不是吧,古早的受苦类系统文主角也不错。
经历的这些磨难终将转化成他的力量,甚至他的后宫都会从这些磨难中诞生。
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变成压缩包的疼痛站起,三晋倍安此时也充满了决心:
“系统,我明白了。”
“走吧,去看看那个把我们引导到这里的‘秩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
“秩序是什么?”
“我当然知道秩序是什么,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图坦卡蒙吊人胃口的说话方式让茅场秀夫真的很想揍他一顿。
“你现在与我是一体的,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图坦卡蒙不屑的笑了:
“呵,谁和你一损俱损,你真当试炼者没有复活手段?”
“无非是代价高低的问题罢了。”
“小子,之前帮你只是为了避开那个方块人,别老拿着你那种没脑子的想法威胁一个资深的试炼者。”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答案,那就把你的身体控制权交给我。”
茅场秀夫不吭声了。
在介绍过那个名为“虚灵”的伟大存在以后图坦卡蒙就变成了这样。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茅场秀夫总感觉图坦卡蒙变得有些僵硬和死板,失去了刚刚见面时候的鲜活。
与图坦卡蒙交涉无果,茅场秀夫只能朝着传来恶寒直觉的反方向狂奔。
“duang!!!”
没跑多远,茅场秀夫的鼻子就和一个坚硬的未知物体发生了碰撞,二者共同发出一种奇怪的声响。
摸着自己疼痛的狼鼻子,茅场福瑞骂骂咧咧。
仍在天空闪耀的紫色光芒非但没能给这世界带来明亮,反倒是让这无光的黑域之中多出来了许多迷障。
在这里,视觉已经不可信任,听觉的感知也难辨真假,就连触觉的碰撞也不分虚实。
这一下子已经是茅场秀夫第不知道多少次撞到东西了。
然而每一次碰撞之后,那些东西都会直接消失,就好像茅场秀夫受到的反作用力都是幻象。
再一次碰壁的茅场秀夫忍无可忍,对着碰撞之处挥出一拳,然而这一次他的拳头竟然碰到东西了。
“嗯?”
茅场秀夫发出了诧异的声音,然后试探的再出一拳。
这第二拳让他确定了,前面确实有一堵墙,黑色的石墙。
在这无光黑域碰到东西的情况让茅场秀夫欣喜的同时也生出了几分警惕。
毕竟在轮回空间的时候,这种情况都代表着有人。
那个人初看正常,甚至可以交流,然而一旦靠近,对方就会薅下自己的头套,露出自己方方正正的脑壳然后对他说一声:
“少年,买挂吗?”
“啊啊啊啊啊!!!”
内心深处恐惧的话语出现在了茅场秀夫耳边,他应激的拔腿就跑,同时秩序的力量也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倾覆。
然而这一次茅场秀夫的攻击失效了,秩序的力量告诉他,他没能将对方压缩成.rar的方块压缩包。
接住茅场秀夫攻击的精灵路眠鼓起了脸颊。
她本就因为自己的剧本被图坦卡蒙撕了而生气,这茅场秀夫还莫名其妙的轰她。
她不就是学了学方块仁的话吗?茅场秀夫至于应激到这种程度?
出于旁观者的视角,路眠对于茅场秀夫的方块恐惧症一无所知。
逃窜的茅场秀夫慌不择路,直接用秩序的力量扭曲了刚刚触碰到的城墙然后钻进城中。
茅场秀夫一边跑还一边在心中质问:
“图,图坦卡蒙,你不是说那个方块怪物不在这里吗?”
图坦卡蒙悠闲答道:
“刚刚那个又不是方块人,声音都不一样,你跑什么?”
茅场秀夫逐渐停下了脚步:
“那刚刚那个是什么?”
“刚刚那个?一只精灵而已,这个无光黑域的本地物种。”
说完,图坦卡蒙又没了动静,完全没有解释为什么“本地物种”会霓虹语言的意思。
失去向导的茅场秀夫只能自己摸索着在这座黑色的城中行走。
这城里孤寂,破败,空旷,只有茅场秀夫一人。
但是他总能听到周围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仿佛有很多人在围着他。
模模糊糊之间,茅场秀夫好像听到了他过去很熟悉,只是现在已经彻底遗忘怎么使用的龙国语言。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龙国人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茅场秀夫觉得这是自己~吓~自己~
毕竟如果这是真的,那可就太离谱了。
……
“是啊,这也太离谱了吧。”
一大堆胡子和头发白花花,但是脸上完全看不出老态的应该算是老爷爷的人围在茅场秀夫周围,茅场秀夫走一步,他们的包围圈也挪动一下。
这些人人手十来个笔记本,飞快地记录着茅场秀夫的一切。
外貌,行动,体态,灵魂特征……
只要是能看出来的他们全都记录下来,无论是不是细枝末节。
星空给外人带来迷障,但也给朋友带来庇护。
缩在星空色迷雾的庇护中,这些身份证上的名字都是数字的人们三三两两的聚拢交流。
“这个什么‘罪孽’竟然这么离谱的吗,这个茅场秀夫都不是只印堂发黑了,这看起来根本活不过今晚啊。”
“不不不,你们的关注点错了,你们看茅场秀夫的灵魂,那个叫做‘秩序’的力量,这哪是秩序,分明就是一群蛆!”
“你们记录了刚刚他进来时候的场景吗,那堵墙整个都活了,现在还搁那蠕动呢。”
这些交流的老头中有很多人异常兴奋,眼中闪烁着智慧和求知的光,但也有很多人心有余悸,脸上写满了忧虑。
一名老者凑到刚刚吓唬茅场秀夫的路眠身边:
“路眠同志,他背后的那种力量就是我们未来可能面对的敌人吗?”
路眠看着那些跃跃欲试,看起来想要摸一摸茅场秀夫的人,有些呆呆的点头道:
“是的,根据我哥的推测,这个游戏最后要面对的就是这个‘环’。”
歪歪头,路眠又说:
“对了,我哥还要我告诉你们,就是过两天他会给你们一个新的‘污染’样品,你们抓紧时间研究。”
“还有就是那个‘污染’背后的大概率是一个和‘环’差不多的存在,阵营不确定,但是就表现,还有前代玩家文明的现状而言……我们可能要一打二。”
强行稳下自己已经麻了的内心,这位老者对路眠敬了个礼道:
“我明白了,感谢你和路仁同志为人类做出的贡献。”
路眠摇头,她还是知道自己的斤两的,只是一个能力还算好用的小废物罢了。
小废物路眠维持着这些名字是数字的人的形体,心思早已飘向远方。
“老哥,你这就打算让这个剧本结束了吗?我记得彼岸里面的剧本好像不是这样的来着?”
回答的是刚刚晋升的“虚灵”的意志:
“原定的计划的确不是这样,但是天闻告诉我们,真正的环出现了苏醒的迹象。”
路眠震惊又慌张:
“啊?环要醒了?!!!”
“那老哥,我们怎么办啊!”
路眠脸上出现了肉眼可见的焦虑,天上的蓝紫色星光撒下,虚灵的注视安抚着路眠的情绪。
“安心,现在还没到环苏醒的时候。”
“这一次出现苏醒的迹象,只是因为‘环’选中的使徒身上出现了对于个体而言致死的罪孽。”
路眠有些疑惑:
“那老哥,让他们两个打一架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我总感觉不太靠谱的样子?”
虚灵轻咳一声:
“正常而言的确不靠谱。”
“但是他们二人首先是被虚灵蛇选中的用于帮助前代玩家文明归来的工具,其次才是被‘环’鸠占鹊巢的使徒。”
“现在的我已经成为虚灵的巨蛇本身,所以可以通过这一先后顺序重选这个使徒,以此让罪孽的问题恢复正常。”
“不过前提条件是把这两名被‘环’锁定的使徒解决,而且出手的只能是他们自己。”
路眠听明白了,狸猫换太子嘛,她熟。
因为她在小时候就为了买芭比娃娃偷偷卖掉过老哥的显卡,然后换了张旧的上去。
还真别说,她的技术还真挺不错的,至少那顿毒打是在一周之后才降临到她身上的。
安下心的同时路眠又问道:
“所以老哥你就邀请龙国人过来看戏?”
虚灵失笑:
“这可不只是看戏。”
“我们会帮助龙国,但是龙国终究不能只依靠我们。”
“这一次接触破碎之环力量的机会说不定是唯一一次,所以还是得让他们来看看,收集一些信息,为以后做准备。”
“好了眠眠,注意维持他们的形体,三晋倍安快到了。”
………………
在破碎的黑色城中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转悠许久,茅场秀夫心底的烦躁和恐惧越来越强烈。
他总觉得有一个对他来说恐怖的东西正在靠近,但是无论他怎么走都走不出这座黑色的城。
“图坦卡蒙,图坦卡蒙?”
茅场秀夫试图呼唤灵魂中的另一个意识,然而那个狼首的怪物没有回应。
咬咬牙,茅场秀夫汇聚自己的力量,对前方再一次挡住他的空气墙轰出,可是得到的反馈依旧是前方一无所有。
茅场秀夫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于是打算积蓄力量,来一次狠的。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所以迷路的少年哟,你到底买不买挂?”
“轰!!!”
“嗷!!我好心卖你外挂,你不买也就算了,竟然还打我!”
茅场秀夫应激的反击过后,他感觉周围的环境突然清楚了不少。
环顾四周,他看到了一堵黑墙,一座石门,以及一名蹲在门前手捂额头的金发碧眼的尖耳少女。
茅场秀夫感觉这个精灵的样貌有些眼熟,但又回忆不起这人到底是谁。
心中越来越烦躁的情绪让茅场秀夫无暇去纠结这些细枝末节,他狂奔到石门前,将手放在门上。
是真的,不是幻觉。
心中惊喜的茅场秀夫赶紧汇聚力量,打算重组秩序,以此扭曲这扇石门。
然而巨幅力量的灌输却并未得到茅场秀夫想要的结果,反倒是那精灵女子蹲在地上,用一种幽幽的声音说道:
“门不能从这一侧打开哦。”
茅场秀夫不听,继续尝试,不过仍旧毫无作用。
打不开门也呼唤不出图坦卡蒙,茅场秀夫猛地转头,狼的眼瞳死死盯住路眠,他口齿不清的发出嘶吼:
“你是谁?”
“这里是哪里?”
“放我出去。”
路眠歪头:
“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应该是谁。”
“至于这里……这里是角斗场哦,轮回空间和主神乐园一起举办的角斗场,你进来了就视为参赛,只要你打赢了就能出去了~”
路眠说完,石门从另一侧开启,茅场秀夫也看到了另一边的景色。
如果硬要他形容另一边的景象,那他只能用小时候在杂志上看到过的古罗马风格角斗场来形容。
横尸,残兽,以及另一边那个面容扭曲的看向他的男人。
“三晋倍安。”
真正看到三晋倍安的时候茅场秀夫才知道自己心底恐惧的是什么。
不只是“扭曲”和“秩序”,还有过去那些他逃避掉的代价。
脑子一片空白的茅场秀夫转身就想要逃离此地,就像那年夏天同窗破碎的玻璃,以及那枚造型诡异的漆黑石块。
然而转过身的他只看到了一座焦黑石墙,墙上的每一块石头都和青年时候的他逃避掉的那枚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