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婉骑虎难下,硬着头皮接过骰盅,只是这次摇骰子的时间异常久,骰盅被翻开,惊掉众人下巴,六个红点一朝上。
周围的各个都是人精,相互对视一眼,周旭安则朝着徐颖挑了挑眉,他赢了,徐颖翻了个白眼,拍轻了下谢行渊的肩膀,开口,“在你眼皮子底下摇骰盅,这回总看清楚了吧?”
谢行渊忍不住咋舌,微眯起眼睛,莫名一笑,问道,“你跟我比的时候,运气这么好,怎么老顾一来,你的运气全都被他吸走了?”
此话一出,顾政琛和梁靖婉齐齐望向他,这两人都没什么反应,只是眼神大有不同,一个波澜不惊,一个暗含警告。
“咳咳咳。”有反应的是许言,一听见这话,她就回想起了梁靖婉曾经说过顾政琛克她的话,猝不及防的被呛去,手掌轻拍胸口。
徐颖勾起嘴角,给许言递了张纸巾,说,“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该走都走吧。”
谁该走,谁不该走,在场的人早就在顾政琛的左手搭上梁靖婉的肩头时就已得知,大家彼此都在同一个圈子,相熟多年,哪见过顾政琛这般模样,又是伸手揽肩,又是开口护人。
梁靖婉将骰盅放回到茶几上,想跟着许言一起走,可她一抬头,屋内的人都不见了。
梁靖婉偷偷地瞥过周围一圈,看见顾政琛站在扑克桌旁,手里正端了杯桌面上的威士忌,暗道不好,手提溜着包,弯腰驼背地试图离开。
“在阿斯维加斯中荣旗下的赌场赢走一千万,靠的就是猜骰子?”
一句话制止住了梁靖婉的动作,也拉下了两人之间半遮半掩的最后一块布,因为毕竟在这之前,谁都没主动提起阿斯维加斯,但……彼此之间心知肚明。
梁靖婉放缓起身的速度,抿了抿嘴,此时旧事重提,也不是什么好事,“也不算是。”
阿斯维加斯的三把,一把猜骰子,一把比大小,一把二十一点,十万的初始筹码一局翻十倍,赢回了一千万。
“跟我玩几把?”顾政琛按动金属制的打火机,点燃了薄唇中含住的香烟,含糊出声。
梁靖婉本想着拒绝,可话到嘴巴,却应承下来,“好。”
她俯身去拿过骰盅,走到扑克桌旁,平静地看了眼顾政琛。
随后站定在扑克桌前,右手摇晃,骰子翻滚声响起,陡然间,腰间贴上一抹热意,右手一顿,骰子翻滚声音停下。
梁靖婉没急着回头,鼻尖可以清晰嗅到浓烈的尼古丁味道,眼睛看见的是半消半散的烟雾,顾政琛离她离得很近。
“摇好了?”
顾政琛的声音就从头顶上方传来,说不出的压迫感,梁靖婉收敛心神,垂下眼睑,望见左腰间上贴着一只大手。
他的左手正摸在她的腰身,整个人将她环抱在身前,就因为这个动作,导致她分心了。
梁靖婉继而又回头看去,顾政琛的脸庞在头顶吊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英俊,四目相对,喉结微微滑动。
深邃的眼眸带有富有深意的眼神,促使梁靖婉回头,掀开骰盅,三三四四五,十九点,点数不大,她低垂下头,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骰盅已被顾政琛拿在右手上,她看见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已然夹着根烟,骨节分明的大手将骰盅包裹在内,在往上是线条流畅的麦色小臂。
梁靖婉忍不住的往后退了一小步,却撞上身后的那堵肉墙,可肉墙并没有往后移动的打算,她无奈只能继续窝在顾政琛身前。
三四四五五,二十点,正正好压过她的十九点。
梁靖婉只得端了杯威士忌放置在自己的手边,又拿起骰盅,这次她要摇五个六。
可左腰间的大手往上移动,按在她的十二根肋骨的最下端。
骰盅被重重地放置在桌上,梁靖婉深吸一口气,她也清楚感知到了顾政琛的左手正随着她的吸气而动。
四五五六六,二十六点,比刚才大不少,而且赢得概率很大,可梁靖婉深知……她赢得概率为零。
五五五六六,二十七点,顾政琛又一次地压过她。
……
一杯杯威士忌被放在手边。
一步步缓缓的动作,撩拨着她的心神,无疑对她而言是在凌迟。
梁靖婉两手按在皮质扑克桌面上,身体微微向前,忍不住攥紧手心,开口求饶,声线有些颤抖,“我认输,不玩了。”
手旁已经堆积不计其数的威士忌,而顾政琛的手已经接近触及十二根肋骨的最上方。
闻言,顾政琛也没有再有动作,开腔,“这些酒呢?”
梁靖婉瘪瘪嘴,拿过一杯杯威士忌喝下,同样的十二杯酒还给了她自己,喝到最后有些上头。
顾政琛已经退开,站在窗前,轻靠在墙边,两手插在裤兜,香烟咬在薄唇里,眉眼间带上阴晦,说不出的倦怠感。
直到看到梁靖婉喝完后,走到茶几旁,拿起矿泉水喝下几口,他才迈开长腿,一边拉住最上方的领带往下扯,一边说,“喝那么多酒,今晚很开心?”
低沉磁性的声音在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撩人。
矿泉水瓶被捏紧,发出“咯吱”声,梁靖婉目光聚焦在顾政琛身上,小声道,“不开心。”
顾政琛解领带的手一顿,随后将领带扯下,随意扔在沙发上,“不开心还喝那么多?”
水眸无辜地眨了眨,梁靖婉的眼神有些委屈,不是他让她喝的吗?
感受到身边的真皮沙发微微凹陷,梁靖婉手撑在沙发上,不自主地往外移动。
“在我来之前怎么喝这么多?”顾政琛看见梁靖婉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岔了。
“今晚很开心?”他又重复一遍自己的问题。
等来了相同的答案,“不开心。”
“为什么?”顾政琛将香烟按进烟灰缸,缓缓开口。
“因为……”洁白的贝齿轻咬住下唇,梁靖婉启唇,“刚才想见的人没来。”
听见梁靖婉的话,顾政琛深邃的目光停留在了她的身上,低沉从容的声音出口,“想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