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婉看着对面李昭宁，不自然地转了个身，对面那头接通电话，她简简单单地说了几句，听见对面的人答应，就将电话挂断。
    梁靖婉冲着许言点点头，意思是可以了。
    许言拉着梁靖婉的衣角扯了扯，等到梁靖婉坐在她身边，她低下头凑到梁靖婉耳旁，两人窃窃私语。
    “你说，为什么别人都没进派出所，就我们两个人被逮进来，还必须有人来保释？”
    梁靖婉使了个眼色，示意许言去看站在对面的李昭宁，“你得去问他。”
    “你这个同学可差劲。”许言吐槽道。
    梁靖婉也认同地点点头，给许言投去一个赞同的眼神，不过片刻后，她说，“你看见那个细狗了吗？”
    她在门口的时候仔细想想，许言肯定是朝着那个男人走去。
    许言如同泄气的皮球，两肩微微耷拉，垂头丧气，“你可别说了，还没摸到，警察就进来了，不过……人不咋样，还拉住我的手，我本来都想找你的。”
    “扑哧”梁靖婉的笑声出口，低着头，强忍着笑意，肩膀抖动，“拉你手还不满意？”
    听完梁靖婉的话后，许言皱起眉头，说道，“我总感觉他像是我认识的一个人。”
    她从一旁的报刊架上抽出一张报纸，相互对叠，扇了扇，明明已经过了秋分，可她还是感受到燥热，“你给谁打电话？”
    “徐颖姐。”
    听见答案，许言放下心来。
    不过十几分钟后，有个警员走进，先是看了眼李昭宁，随后开口，“你们可以走了。”
    梁靖婉刚走出几步，就透过玻璃门，清晰地看见站在车旁的人是林元，一怔，脚步放缓。
    “叮”的一声，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徐颖的微信，通篇看下来，简而言之就是她和周旭安在和朋友聚会，周旭安喝醉了，她走不开身，只好委托顾政琛。
    梁靖婉努了努嘴，关上手机，不等她伸手去推厚重的玻璃门，林元已经上前替她开门。
    奔驰商务车后门敞开，车内漆黑，可警局内的路灯透亮，足以让梁靖婉看清车内的人，原本就慢的步伐，此刻已经停下。
    说不出来的感受，紧张混着尴尬，还透露着一丝心虚，比起上课时，被老师抓到看言情小说，此刻的心情不遑多让。
    梁靖婉的面前是悬崖，背后也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凉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许言已经不顾好友死活的坐上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
    徒留梁靖婉一人站在原地，她磨磨蹭蹭地一步一顿。
    “警局门口禁止停车。”是李昭宁的清冷嗓音，冷萃结冰，梁靖婉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又低下头。
    此时已经深夜，风声沙沙作响，也将李昭宁的声音吹进每个人耳朵里。
    林元额角一跳，自从在上次地下车库内，他就看出，这位小警察只怕是和他家老总看上同一个人了，现在这话，摆明是冲着顾政琛来的。
    梁靖婉低头垂眸，忍不住压低呼吸声，几分好奇驱使她抬眸，去观察顾政琛的脸色，心里也同时在为李昭宁竖起大拇指，敢和顾政琛这么说话，真不怕接到领导电话吗？
    可能是领导本人听见梁靖婉心声，脚步匆匆走出，也不顾得看还有谁站在一旁，就走到右侧门，车窗徐徐降下。
    “顾董，您怎么来了？”
    顾政琛的声音沉缓，问候一声，“赵局，”语气稍稍停顿片刻，“来接个小朋友回家。”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传至每个人心中，都有着不一样的情绪。
    赵局点点头，眼皮抬起，扫了眼站立的人，嚯，一个姑娘，心里顿时明白，不等他接话。
    顾政琛已经开腔，“不上来，是还要在外面受冻吗？”
    九月底的夜间，天气已经转凉，梁靖婉只穿了件黑色吊带束身裙，两只手臂裸露在外，经顾政琛提醒，她才意识到冷，小手不自觉地在小臂上摩挲。
    梁靖婉低下头，隔绝了赵局打量的眼神，快步上前，坐上奔驰车内，电动门缓缓关闭。
    原本漆黑的车内，随着梁靖婉一脚踏进后，车内灯亮起，她抬眸，就看见对面的人眼睛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心头一紧，抬手撩了撩散落的头发。
    顾政琛寒暄几句，林元就驱车离开，隔板缓缓升起。
    “今天怎么把自己弄到警局里去了？”顾政琛的嗓音很平缓，听不出喜怒。
    梁靖婉也不确定徐颖是否把原因告诉了顾政琛，如果没告诉，此时她将真相说出口，会导致她很丢脸；如果告诉了，她此刻又说假话，那么是怕真要在顾政琛心里加上第三个形容词了。
    梁靖婉沉吟不语，掀起眼皮投去试探性的一眼，却正正好与顾政琛的目光相撞，被抓包。
    她清了清嗓，“就去酒吧玩的时候，警察扫黄打黑，然后就进了警局。”
    声音在说酒吧的时候，略显含糊，语速明显加快，妄想试图掩盖住。
    说完话，梁靖婉又忍不住地去看顾政琛的脸色，可实在难以分辨。
    梁靖婉声音逐渐带上无奈和一丝委屈，“其实酒吧里还有其他很多人，除了那些不正当的人，就只有我和许言进了派出所。”
    顾政琛的目光幽深，声音低哑，“为什么？”
    梁靖婉欲言又止，洁白的贝齿轻咬住下唇，她想说李昭宁有病，可也不好在顾政琛面前说，只好随意的来了句，“运气不好吧。”
    运气不好，seven club位于城西，李昭宁在这；运气不好，回国四个月，第一次去酒吧就碰见这种事；运气不好，偏偏徐颖和周旭安在和朋友聚会，才导致顾政琛来接人……梁靖婉只觉得自己运气糟糕透顶。
    一只大手落在头顶，梁靖婉感受到了重力，于是抬眸，眼前的人神色和煦，目光流连在她身上，此时的动作像是在安抚。
    梁靖婉的心情平静下来，不好意思地稍稍退开，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掩饰自己。
    梁靖婉转头看向窗外，车窗反光，可以窥见车内的情况，她的眼神不自觉地落在顾政琛身上，直到车停下才转头回正。
    看见目的地，梁靖婉有些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