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或许这位救世主还有第三重身份,那就是隐藏在救世主面具下的魔鬼。
若是到了时间,魔鬼人格就会占据主人格,然后危害人间。
陈橙不甘心就这样签了“卖身契”。
她的笔停留在签字人那栏,迟迟不肯下笔。
“怎么,难不成你还挺想嫁给那个渔夫的?”
周子卿挑着眉问道。
“你派人,去那个...渔夫家里,把我的身份证还有户口本拿来交给我保管,这个字,我便签。”
既然左右都是卖身,不如谈个更好的条件。
“这也是永绝后患,免得以后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麻烦事情发生,你说呢?”
陈橙平静的看向周子卿。
少女的心境远比他想象的要强大。
他不介意帮助她完成这件事情。
况且,动动嘴皮的事情,又不需要自己跑这一趟。
......
......
事情自然不似陈自立这般顺利。
毕竟,人家不是在意这五十万块钱,人家是真的想娶这个媳妇。
就算赔偿个十万八万的精神损失费,人家也不要,就是要媳妇。
没有媳妇,只有拳头。
双方肉拼肉、拳头对拳头的打了一架,“双拳难敌四手”,终究还是人多的胜出。
被挟制在一旁的渔夫破口大骂,说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可打手又怎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要是惧怕王法,那就不会干打手这个行当了。
再者说,未经本人同意,便擅自拿取对方的身份信息,就已经是犯了法。
一个犯了法的人反过来去指责他人没有王法,更显得其愚蠢至极、自私至极。
周子卿再拿着陈橙的身份信息无聊的翻看着,看着身份证上的照片拍的陈橙依旧很清秀,不免得勾起笑容。
这年头,能将身份证也能拍的好看的人可不多了。
耳边是手下在汇报着工作的情况,听到对方的激烈情绪,周子卿不免的抬头看了一眼陈自立,然后会心一笑。
他相信,陈自立不久后将会度过一段没有什么安生日子的时间了。
......
“虽说这是卖身契,但我还是要求人身自由。”
这是陈橙头签字时提的要求,周子卿点头表示认可。
对于这句话,他还不忘踩上陈自立一脚:“自然,非法囚禁他人是违法的。”
当然,陈自立听见这话没有任何的反应。
此时的他正揉着胳膊,凑在自家老婆跟前看着手里的银行卡呲牙咧嘴着,分不清是痛苦还是高兴。
“老弟,你这卡里有钱吗?该不会是框我的吧?”
陈自立瞧着瞧着,冲着正要离去的周子卿的背影狐疑的说了一句。
周子卿听见这话,皱着眉头的转身说道:“你若不信,拿个pos一划便知。”
真好笑,这点小钱,他就是扔在水里看个水波纹都不会心疼。
作假?他还不屑于在这点小钱上作假。
......
拿到了合同,周子卿心情大好,车内难得的放起了轻松欢快的歌曲。
他看着窗外闪过的一栋栋老旧建筑,在地平线上一一划过,然后再渐渐的过渡到高楼大厦。
回到了繁华的地带,心下终于放松了许多。
他并不是像繁华都市的有些人,在破旧的街区会说出呼吸困难的那种酸话。
他本身对旧城区没有丝毫的厌恶,相反,还有一丝怀念。
毕竟自己当初,也都是从这种老城区生活过得。
对于环境的转变带来的心理上的转变,归根到底还是因为陈自立罢了。
那是个魔窟,吸血的魔窟。
周子卿不明白陈橙是如何从那里生活然后健康成长成如今的模样。
他只待了片刻,就已经受不了了。
坐在一旁的陈橙,看着窗外转变的景色,心里同样感慨颇多。
她庆幸着自己的命好,又碰上了周子卿。
此刻的她说不感谢对方是假的,毕竟两次解救自己于水火的都是他。
可同时,心中又有许多忐忑。
她不知道对方花这么多钱赎回自己,所求的到底是什么。
但商人无利不起早,她还是清楚地。
而早在三年前,他就已经明说对自己并不再感兴趣了。
所以,接下来该是何去何从,陈橙仍然困在混沌之中,看不清前方的路。
签下的合同更像是彻底卖身给了周子卿,那些债务像一座大山一样。
她用这座山,换来的只是离开陈自立,而非自由。
人总是会对未知的未来感到焦虑,陈橙也不例外。
她忧愁着、疑惑着,不得不伸出手去摸一摸包中的户口簿,试图用那张薄薄的小小的一张纸,让自己的心安定一些。
晚高峰的堵车让车子在市中心开的走走停停。
夜幕一点点降临在天上,将夕阳一点点的挤压下去。
不一会儿,灯光接连亮起,呈现在陈橙眼前的便是一栋接着一栋的、灯火辉煌的高楼大厦了。
陈橙好像从来没有在这样气氛浓厚的时候欣赏这座城市,热闹且灿烂。
像是充满希望的未来的光,引诱着陈橙走下去。
未来,还会有光吗?
陈橙不得而知,但仍不愿放弃心中那最后一丝的期望。
......
......
这应该是周子卿另一个家吧,有钱人的房子总是很多的。
陈橙看着眼前宽敞的灰黑调客厅,没有任何人气味的空间,忍不住猜想。
和以前那个别墅相同的是,这个房子也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
不同的是,这个窗子外面能俯瞰整个城市,高楼的灯光在黑夜中汇聚,像是银河般璀璨,最下方还有江河在缓缓流动。
就连看那天空上的烟花,都是极佳的观看位置。
与外面的热闹相比,房间里就显得冷清极了。
干净整洁的像没有人居住的样板间,只有那地板不断释放的温度给这个房子提供了温暖。
“按时抹药就可以了,问题不大。”
在家中等候多时的医生在陈橙进门后的第一时间便上前为其看了伤疤,同时说出自己的诊断。
这让周子卿松了一口气。
瞧着他的样子,陈橙还是疑惑,他为何会如此在意自己的容颜?
莫不是,自己的脸还能给他带来什么利益吗?
有时候陈橙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聪明,在小心翼翼的说出自己的疑惑后,周子卿沉默了。
他依旧是三年前的样子,从酒柜中取出酒来,倒了满满一杯后,便开始喝了起来。
他不是没想告诉陈橙,当初说好的“这笔交易”到底是什么内容。
只是面对现在的她,他有些说不出口。
要怎么对一个刚逃离魔窟的少女说,救你出来,不过是为了将你再送进另一个魔窟呢?
周子卿也不知自己何时变得怜香惜玉了,他一口一口的抿着酒,试图回避陈橙的问题。
可沉默通常的情况下代表的是——默认。
陈橙见状,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
既然能看清道路,陈橙索性也就不害怕了。
毕竟,勇气有时候更能带给人优势。
因此,在医生走后,屋内只有二人时,陈橙说出了自己最关注的问题。
“那周老板,我的工资是怎么算的?”
陈橙坦然的问出这句话来,是周子卿意料之外的。
他本以为少女会凭借着心形来羞辱他几番。
脸上会带着少许的愤怒、对命运不公的愤恨,亦或是心如死灰,面带悲凉之意。
全都没有。
有的,只有淡然处之的坦然和平静。
“你只要...帮我陪好一位客人,那欠我的账,就一笔勾销了。”
说完这句话,周子卿猛灌了一口酒。
这其实是变相的逼良为娼,只不过他的心还没有古代那些人的铁石。
话音刚落,一声声“嘭”的响动,窗外烟花朵朵绽开,照的天空绚烂至极。
陈橙走到那幅巨大的落地窗前,这样的玻璃用来看烟花,真的是享受。
随着烟花的绽放,陈橙走到酒柜前,借着周子卿打开的酒,给自己也倒了半杯。
顺着喉咙下去,酒精味冲上眼睛,使眼眶开始发热,口中余留着微微的苦涩,还有一丝甘甜。
人为什么会喜欢喝酒呢?
陈橙看着酒杯中淡黄色的液体,莫不是喜欢苦中作乐?
轻笑了一声吼,陈橙举起酒杯,碰了碰周子卿的酒杯说道:“一言为定。”
说罢,便直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陈橙的性子同三年前有着很大的不同,这让周子卿一时竟也摸不准。
他既放松于此时人已经在自己手中,但同时又担心于,若是对方到时候在商岑那边闹出什么来,那自己与商岑的合作,可该怎么办?
他打量着陈橙,淡淡的开口说道:“喝酒不利于伤口恢复。”
随后将酒瓶收起,背手来到落地窗前,看着还未停止的烟花。
“你说话可要算话,这一次过后,我就不再欠你分毫了。”
“我说的话,自然是算数的。不过你也要...乖乖听话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