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吟霜的对面站立着汪余凡。
两两站立，格外引人注目。
汪余凡抬眸，“我还以为，你已经就此认输。”
天之骄子一开口，就是带着十成十的底气，和别人的气势格外不一样。
汪余凡不同于气质内敛的方玉灵，他是锋芒毕露，耀眼到扎人眼睛的地步。
与他对比起来，杨吟霜简直像个小可怜，众人仿佛已经预见到不久的未来。
“……晋升到至心期天级又怎么样，”有意讨好姜天怀的人说道，“汪余凡可是剑修中的佼佼者，本就可以以一敌二，跨阶杀人，连天神宗王迎前辈都不是他的对手，她又算个什么东西！”
可是这人似乎一点都不了解姜天怀，马屁拍到了马屁股上，姜天怀的脸色更加难看，爆粗话道，“关我屁事！不管是汪余凡还是王迎，在我面前都是垃圾！”
姜天怀才不看实力说话。
“……”
而面对汪余凡的蔑视……不是蔑视，更准确的说是身在强者中会有的正常反应，面对汪余凡正常的看贬，杨吟霜也显得很好脾气一般笑了笑。
“大不了就是被打死，没必要认输呀。”
“……”
够神经的回答。
向来较真的汪余凡却认了真，“比试，把你轰出去便是赢了。”
意思就是，汪余凡不屑杀她。
杨吟霜握拳鼓励，“那你加油。”
“……”
前者的反应比谁都要傲慢，后者的反应……只能说比谁都要神经。
相如都不免担忧了，“汪余凡那个犟种认真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吟霜若不趁现在“不小心”落下擂台，等会儿打起来，被剑气缠绕，身心可就不受她控制了！”
杨吟霜都晋升至心期天级了，相如这个最好的朋友竟然都如此不看好她。
师源生就不一样，墨蛇攀上手背，他坚定握拳，“杨道友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
方玉灵气闷道，“比试快开始了，闭嘴。”
她气闷的不为别的，只因自己轮空，否则现在和杨吟霜对打的人没准是她。
她会给杨吟霜一点喘息的空隙，两个人堂堂正正的打一圈。
而不是像汪余凡这个疯子一样……一开始就拿出横扫一切的势头。
真正的比试开始了。
杨吟霜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
而这一点是从汪余凡握紧背上的剑开始，一股凛然剑意便宣泄而出。
汪余凡拔剑了。
看不见剑鞘在哪，只见抽出来的剑身通体蓝色，仿佛琉璃剔透的白骨，仔细一看又似天外之物，看不分明，只因都被凛然剑意扎了满眼，不敢细看。
“奈何之剑，生死之隔，度生亦度死。”
汪余凡甚至没有靠近杨吟霜，而是后退一步，手握奈何剑，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甚至没有任何技巧的往她站立的方向轻轻一挥。
恍然间，空气似乎被劈开了。
台下的众人即使并不身处在风窝之中，仍然感到头皮发麻。
“汪余凡的剑意……越发霸道了。”
杨吟霜拿什么挡这一剑。
至心期中，唯有方玉灵有可能挡住此剑，还是在身法轻盈的天赋前提下挡住，并不正面交锋。
杨吟霜的身法既不出众，肉身又不强大，实力更是普普通通，她拿什么挡这一剑。
这一剑的威力，此时此刻没有比身处在风暴中心的杨吟霜更加了解的了。
剑气先行缠绕上她的咽喉，她眼前俱被凛然剑意所充斥，浑身仿佛被眼前之剑钉在原地，半点挣脱不得。
杨吟霜甚至觉得，汪余凡想让她死。
汪余凡平平凡凡的一剑，若是从前，杨吟霜只能等死。
这样大的威力之下，杨吟霜的心态果然变得强大许多，甚至还有空想汪余凡对她怎么样这赶尽杀绝。
【主人，找到了！】九尾白狐的声音响起。
与此同时，杨吟霜共感了九尾白狐的所思所想。
汪余凡的心性坚韧，无懈可击，本该比常人更难攻破。
可是他心里有一个致命的缝隙。
早在杨吟霜上擂台之前，她就让九尾白狐将攻克汪余凡的重点放在龙心上。
剑修是道心纯粹，可汪余凡不纯粹。
他有格外在意的人，甚至在意到超过自己的剑。
这对剑修来说可是格外致命的事情。
本来也没什么，无人能找到他的这点缝隙。
可是汪余凡此时此刻面对的是九尾白狐。
九尾白狐为杨吟霜在凛然剑意中找到一条弱点。
杨吟霜看清弱点后，心中不由感叹汪余凡的强悍。
汪余凡不愧威名在外啊。尽管是弱点，都强得可怕。
她可以选择站在原地，钻那个空隙度过这一剑。
可是……这太温和了。
尽管他人都认为她杨吟霜能抵抗住汪余凡的第一剑就是了不得甚至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是杨吟霜对自己的要求可不是这样。
比试嘛，总得争一把。
所以在众目睽睽下，杨吟霜不退反进，瞅准那个空隙，手拿流星锤，身子伏低，猛地冲强大剑意冲了上去。
比起从前，晋升后的杨吟霜身姿不知道轻盈了多少倍，甚至给她一种要飞起来的感觉。
只见杨吟霜快如残影，在剑意下左右横插，越靠近剑意本身，杨吟霜承受的压力就越大。
汪余凡就是剑意本身，强大到可怕。
杨吟霜不过一靠近，就喉间一甜，鲜血溢出嘴角。
可她躲过去了。
她与那一剑交错而过。
汪余凡却又握紧了剑，很快又要朝杨吟霜挥剑。
这一剑若是让他挥出，离得这么近的杨吟霜将没有半点胜算。
她也是大胆，蓝绫如丝绸般缠绕上汪余凡的剑，虫丝一靠近汪余凡的剑就开始节节败退。
可是杨吟霜却趁着这个时间勾连上汪余凡的剑。
【我是需要龙心之人。】
龙心可是你家主人费尽千辛万苦也要夺得送给所在意之人的东西。
是的，杨吟霜没有将暗示下在汪余凡身上，而是下在一柄剑身上。
谁会在意一柄剑怎么想，哪怕那是一柄格外强大的剑。
可杨吟霜就是这么做了。
无人察觉的，汪余凡的剑慢上半秒。
唯有汪余凡察觉到了。
可是迎面而来的，还有杨吟霜的一锤。
“嘭！”
流星锤仿佛盘古之斧，劈天盖地的朝汪余凡劈来。
汪余凡抬眸，明明目睹满嘴血迹的杨吟霜，眼里却满是错愕。
他的剑慢了。
因她而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