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强行挤出了些许温暖笑容:“就算是为重要物品跑腿领取的工作也同样可以让他人代替来做呀,不如今天就跟着妹妹回房里坐坐如何?正好前些时候我才获得一本十分有趣的旅游手册耶!要是感兴趣的话我们就共同研究一下。”
“不用麻烦了。”
凭借直觉判断出对方突然示好背后的动机肯定不简单之后,慕渔试图委婉表达谢绝之意。
“你就别再推三阻四啦,好不容易碰上机会怎么能错过增进姐妹感情的机会呢?”
根本不给她更多考虑时间与空间余地,说罢拉着就往居住方向走去。
走进院落后可以看到四处种满了各式珍稀美丽花卉品种。
回忆起从前生活在那破败的沉香小院,相比之下简直如同天上地下差别之大,不由自主间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
每个人都有所偏爱之处正如同人类手指长短不一道理相同。
母亲对她与其他姊妹之间的待遇差异其实也在常理范围内无需过分纠结在意……
初从乡下返回时,的确有许多礼节性的常识还不甚熟悉。
每一次踏入府邸,每一声问候、每一个眼神,都让她感到陌生而局促。
加上背后似乎总有人在暗中操纵,有意无意地煽风点火,这些琐碎的矛盾和误会仿佛一条条细小的裂痕,逐渐侵蚀着原本就薄弱的信任。
最让人难以释怀的是母亲的态度,本该是最亲近的存在,在自己心中却是冷冰冰的一片空白。
想起冯氏那一副毫不掩饰的偏心模样,慕渔心头就像被蒙上了一层阴霾。
每次见面时,那种从眼底深处流露出近乎冰冷的眼神,以及毫不掩饰对她个人成就或失败都不感兴趣的言辞,无一不在告诉她,母女间的温情已被某种无法言说的隔阂所取代。
“这真是亲生女儿应有的待遇吗?”
慕渔心里默默质疑着。
如果说起初还可以将其归咎于不理解和沟通上的障碍,那么现在,面对几乎到了憎恶程度的目光,则只能用“积累数世的仇恨”来形容了。
“姐姐,看好了,这就是我之前提过的游记!”
正当慕渔沉浸在过往痛苦回忆中不可自拔时,一个声音打破了宁静。
是慕嘉和,穿着得体而端庄,正从里屋走出,手里拿着一个小册子递给自己。
那并非装帧精美的正式出版物,仅仅是由多页稿纸简单整理而成的小薄本,但上面工整的手迹显然出自认真之人的笔下。
“这是祝家大公子根据他这一年来的旅行见闻亲手撰写的,知道我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后特意送来的。”
谈及此事时,慕嘉和脸上绽放出灿烂笑容,似乎对这份特别礼物倍感荣幸,并打算借此机会向慕渔显摆一下自己的魅力。
但很快,这份得意转化为了挑衅般的话语,“看看人家,不仅外表出众更文采斐然,你不觉得这样的男子值得夸赞吗?”
听到她如此直接且充满敌意地发问,慕渔只是沉默以对。
她开始怀疑邀请自己过来的目的是否单纯只是为了让后者听其描述那个名叫祝远志的男子如何优秀?
可无论答案如何,显然这场戏都不会按照计划进行下去。
“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们也可以参与进去?”
没等慕渔开口反驳或是同意,慕嘉和紧接着抛出了新的诱惑。
“据说半个月之后京城着名文社之一墨韵堂将举办一次规模不小的文学聚会,很多世家子弟都会出席。我想知道如果有机会一起参加的话,你会有兴趣吗?”
察觉到对方言语背后的动机并不单纯后,还没等想好应对策略前脚刚要拒绝就被强行挽住手臂:“难得有这样的机遇摆在面前呀!无论如何都必须考虑加入才是。”
正当两人为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争论不下之际,一个响亮而又充满威严的声音突兀响起——竟然是冯氏来了。
“慕渔!”
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直至停下,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也随之而来。
“嘉和这好心告知,为何迟迟不肯给出答复?分明就是故意为难别人嘛!”
此情此景下被指责,慕渔除了继续保持缄默没有更好选择。
与往常相同的感觉再次浮现。
彼此间早已不存在丝毫亲情纽带,完全成了水火不容的状态。
面对眼前这个倔强如旧的女子,愈发激起了冯氏内心怒火,面色愈加阴沉,迅速上前一步似乎准备好好教训一番。
然而就在这一触即发时刻,始终机灵过人的慕嘉和立刻站了出来试图缓解紧张气氛。
“娘亲稍安勿躁,刚刚提到这件事你就进来了。可能姐姐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思考吧,并非故意拖延。”
她解释道。
“是这样吗?”冯氏半信半疑地反问道。
冯氏微微挑起眉梢,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显然并不信服这套说辞,并且心中暗暗认为嘉和实在是过于仁慈善良了。
回想起来,慕渔这孩子自幼给侯府惹下的祸事数不胜数,平阳侯府因此无端背负了多少流言蜚语?
如果不是因为嘉和性格温柔、懂礼守节的话,她怎么可能总是为着这个让所有人都感到头痛的小丫头说话?
此外,冯氏那双充满不悦与反感的眼神再次聚焦到了不远处站立着的慕渔身上,心中不由得燃起一股强烈的怒意。
瞧瞧!
哪怕有嘉和这般好心帮忙解围,那个从来不知感恩的家伙居然丝毫没有任何表示!
甚至更过分的是,在看见自己这位当母亲的到来之时竟然既不上前行礼也不问安一声,简直像一头毫无感情的畜生一般忘恩负义!
依她来看,这样的孽障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善待,而是应当狠狠地教训一顿以正视听才行!
面对母亲眼中掩饰不住赤裸裸厌恶之情,尽管具体缘由并不十分明了,但慕渔早已经对此类场面习以为常。
心中不由得泛起了阵阵苦笑之意,无论自己怎样努力都很难改变眼前人固有的恶劣态度,倒不如随遇而安好了。
经过这么一番考虑之后,慕渔的眼底忽然闪过一丝灵动而又狡黠之色,“事情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