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直到她们返回侯府为止,慕嘉和都没有停止谈论这个话题。
刚一回到院子内,就迫不及待地唤来清儿为自己沏了几壶茶水来润嗓子。
这时清儿满脸疑惑地看着她们,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您为何总是提到那个叫祝大公子的人呢?”
面对这个问题,慕嘉和瞟了一眼身旁的仆人回答:“你不记得前一年祝公子离京之前特意到府上告别的情形了吗?”
清儿思索片刻后回答:“奴婢隐约记得似乎确有其事,不过……”
但她却不清楚这之间有何关系。
慕嘉和轻轻摇摇头,耐心解释道,“那时候咱们几个姐妹都在场,你是最先注意到的人啊!还记得吗?你说慕渔偷偷看了好多次祝大公子呢!”
说到这,她嘴角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一年前的祝远志虽然年轻,但他已经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少年才俊。
这样风度翩翩、气质非凡的人,自然而然引起了慕渔的关注,更能深深地打动她少女的心。
慕嘉和心里清楚,像这样的情感萌动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如果因此引发了什么事情,特别是影响了家族荣誉,那么即使是父亲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所以,我有意在她面前提起祝大公子,正是为了诱导她犯错!
慕嘉和心中早已盘算好了一切。
“但是……”
清儿眉头微皱,迟疑了一会儿后还是开口说道:“小姐,婢子在一旁观察,发现祝大公子的眼神总是停在您身上,一刻都没有移开过。”
她的话语低沉且犹豫,显然对这种情况有所顾虑。
闻言,慕嘉和沉默了几秒钟后缓缓吐了一口气:“祝家大公子的确不错,而且他也即将继承顺义侯爵位。加上我还跟祝家二小姐关系颇佳。若我能嫁给祝大公子,成为顺义侯府主母,日后生活必定顺遂无忧……”
“但是,我还是希望给自己争取一个更好的归宿,皇城里有许多优秀的年轻人可供选择……”
慕嘉和语气坚定,“更何况,我相信我能让祝大公子对我一如既往的好。”
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自信。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通报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嘉和小姐,您的信件到了。”
小厮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禀报道。
慕嘉和抬头示意:“进来吧。”
于是谈话就此中断,两人重新沉浸在各自纷乱复杂的心绪之中。
小厮轻轻把信放在桌案上,恭敬地弯腰行礼,随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只留下一阵淡淡的香风。
慕嘉和纤手轻扬,接过那封书信,轻轻地展开,细细地读着,唇边渐渐浮现出一抹温柔的微笑。
“清儿你看,这封信是哪位寄来的?”
慕嘉和将信笺微微晃了晃,声音中透着些许得意与喜悦。
清儿立刻凑过头来,只见雪白的宣纸上端端正正写着“祝远志”三字落款。
慕嘉和掩嘴轻笑一声,似乎在回味某种幸福的感觉。
“刚刚才从城外游玩回来不久,这么快就给我送来了书信,真不愧是他。”
她在心中默念道。
在信中,他更是细心地表示如果她对外面的世界感到好奇或兴趣十足的话,将会把自己沿途所见所闻记录下来的手稿一并送来,好让她可以打发时间解解闷儿。
如此细微入至、体贴备至之处,令人心头温暖不已。
显然,在对方心中自己占有极其重要的位置;而自己也深信有能力完全驾驭住这段关系。
无论未来遭遇何种风雨变故,皆能让其坚定不移地站在身后默默支持,并且始终信任自己而不产生一丝怀疑动摇之意……
此时此刻,在另一边,谢府里则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祝侯夫人听说自己的宝贝儿子平安归来之后,几乎是用跑的速度冲向大堂门口迎接爱子归来,脸上洋溢出难以掩饰地焦急期盼之情:“孩子呀!
你总算平安回来了……
这一年多来在外面过得怎么样?
可有遇见什么难题?
取得了哪些成就呢?
快给为娘说说!”
见到此景,一向沉稳内敛地祝远志亦不由为之动容。
只见这位年轻英俊地少爷上前紧紧握住自己母亲双手,语气恳切地安慰道:“让娘担心了,请您宽心。孩儿一切都好……只是今日稍晚了些许时刻到达而已。”
“原来是因为路上遇上了平阳侯府的妹妹聊了几句耽误了一会儿呀……”
听罢,老人家终于放下了一颗提到了嗓子眼般紧张的心,“不过那个姓慕的家族可真是让人头疼呀。”
祝侯夫人随即转变得严厉起来。
“你还记得吧,就是她们家那位大小姐直接导致你妹妹不得不远走京畿之外、被迫定居在一个偏僻山庄之中啊!
想一想,汐薇从小到大受到多么悉心照料长大成人,如今却被迫离家背井,生活在那种条件艰苦的地方……
想想都觉得心酸难受得很呢!”
说到动情处,谢夫人的声调都有些哽咽起来了。
“你怎么能再跟这些人扯上关系呢?难道你作为兄长就没有一点点顾忌到自家妹子心情吗?”
面对突如其来地质问,原本镇定自若地远志顿觉压力山大,只得连忙辩解说:“请相信儿子的一片良苦用心,对月儿疼惜之情感从未有过丝毫减退改变!但真正加害者并非别人而是慕渔一人,与无辜地慕嘉和并无半点干系。”
接着他又耐心地回忆起幼年时与嘉和共度的美好时光:“自从记事起我们就经常在一起嬉戏玩耍,彼此感情深厚如亲兄妹般亲密无间。即便是多年未见的老友重逢,于情于理都断然不能失了应有的礼仪礼貌不是么……”
听到这话,祝侯夫人的表情逐渐缓和许多:“你说的是关于小嘉和的事嘛……”
她点了点头。
虽然表面上看来自个儿的儿子正在竭力维护另一位女子名誉,但实际上聪明一世的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其中暗含的意思呢?
要知道,那两个姑娘其实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真实情况乃是真正的慕家千金被掉包成了平凡农女之身罢了。
如此出身背景岂可匹配得上门当户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