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金额达到预期，她手里的资金也完成了一个小目标的计划，但是李九歌却高兴不起来。
    结束拍卖，李九歌走出会场，华灯初上，街灯昏黄，拉长了她孤单的身影。
    她深吸一口气，独自走向停车场，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
    一个人在车里坐了很久，才缓缓发动越野车，驶向九歌制衣厂。
    回到空荡荡的九歌制衣厂，大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李九歌脱下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动作机械而无力。
    她走进办公室，没有开灯，就这样坐在办公桌前，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思绪飘回了三年前。
    “九歌，这次的设计金奖，你实至名归！”国际v牌的中华区设计总监拍着她的肩膀，笑容满面。
    “恭喜你，九歌！你可是咱们部门的骄傲！”同事们围拢过来，纷纷祝贺。
    “九歌，公司决定破格提拔你为正式设计师，明年分公司为你提供去总部发展的机会，希望你再接再厉！”
    人力资源部的经理宣布了这个好消息，李九歌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她终于在这个行业站稳了脚跟。
    大学刚毕业就进入国际品牌v牌的中华区设计部，已经是专业里让人很好的工作。
    不到三年，她就凭借出色才华拿到去总部的机会，更是人人羡慕。
    可是后来，她认识了乔雪。
    “九歌，我有个朋友家做投资的，大小姐很有钱，叫乔雪，她对你的设计很感兴趣，想和你认识一下。”
    一次行业聚会上，有人向她引荐了乔雪，李九歌欣然同意，她没想到，这次相识会改变她的人生轨迹。
    乔雪出现在李九歌面前，举止大方优雅，谈吐不凡，两人一见如故，很快成为了朋友。
    乔雪透露自己是个有背景的投资人，对时尚产业充满热情。
    在服装行业里，很多工作室或者品牌的崛起都有资本背书，即便现在她还没想独立，认识这样的人脉也是好的。
    更何况乔雪整个人，处处表现的完美，李九歌和她相处总是有种知己的感觉。
    “九歌，你真的很有才华，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
    越来越熟后，乔雪频繁的向她发出合作邀请，要给她投资开工作室。
    并且承诺，工作室李九歌有完全决策权，乔雪只出资不参与经营。
    一开始，她还能理智拒绝，表示自己在行业经验还少，并且明年即将去总部升任设计师，她很满意这个职业发展。
    但是，渐渐的，乔雪带她去不同的资本聚会，去所谓的“见世面。”
    在这种一次次的追捧、夸赞中，她也有些迷失自己。
    她太着急了，都说出名要趁早，谁不想做年轻的天才设计师，早早的有自己的独立品牌呢？
    就这样，她到底是答应了和乔雪合办了独立服装设计工作室“九月雪”。
    然而，合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乔雪开始频繁地要求李九歌提供设计稿，每次都要看最新的作品。
    李九歌虽然有些不满，但出于对好友的信任，还是一一满足了她的要求。
    李九歌将大量的设计稿都提供给了乔雪。
    “九歌，这次的设计稿我很喜欢，但是我觉得还需要调整一下，迎合市场。”
    乔雪在一次电话中说道，李九歌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同意了，毕竟乔雪是投资人，有话语权。
    可是，当李九歌在时尚杂志上看到自己的设计被小幅改动后发表时，她愣住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些熟悉的线条和色彩，竟然变成了别人的作品。
    “乔雪，这是怎么回事？”李九歌愤怒地拨通了乔雪的电话，声音颤抖。
    “哦，那个啊，我觉得你的设计有些保守，就让我们家设计师稍作改动了一下。没想到效果还不错，就提前发表了。”
    乔雪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就像这件事根本不值一提。
    “可是，那是我的设计！你凭什么找人擅自改动并发表？”李九歌的声音提高了，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背叛和愤怒。
    “九歌，你别这么小气嘛。我们是好友，我的成功就是你的成功。那些改动也是为了让设计更完美。”
    “再说，既然改动了，那就不是你的设计了啊，这个你不懂吗？”
    乔雪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仿佛李九歌的愤怒是多余的。
    “工作室合同里写明了，我拥有设计再版权的。”
    “这些服装我们乔家的工厂已经在生产，如果李小姐还有什么问题，以后就直接联系法务部吧。”
    李九歌被挂断了电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信任的人背叛了。
    她坐在办公桌前，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掐进了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设计被抄袭，这种事在服装设计行业屡见不鲜。
    除非是背景深厚，或者有大公司做靠山，否则，这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而且，乔雪还在合同里给她挖了个大坑。
    乔雪的背景，她惹不起。
    接下来的日子，李九歌陷入了深深的痛苦和迷茫中。
    工作室前期投资一人一半，她把父母的赔偿金都拿出来了，想和乔雪做切割，她就必须再补上其它款项。
    人总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她走了法律程序，赔了钱，才拿回全部工作室所有权。
    银行贷款就是那是做的。
    这一切，没几个人知道。
    刚拿了奖，就离开培养自己的公司，戳她脊梁骨的本就不少。
    如果再加上抄袭纠纷，她在行业内的口碑就算完了，因此，她什么都不能说。
    现在的九歌制衣厂，前身就是她和乔雪合开的“九月雪“工作室。
    后来，独立经营，为了快速回本，她就做起了来样加工。
    本来除了她不再做设计，一切似乎都在好转，可又出了被压货款，资金链断的情况。
    一度她真的觉得自己运气差，总是遇人不淑，不适合做生意，原本她只做设计时一切都很好。
    如果不是孟凡晨买羽绒服的那个金锭，九歌制衣厂也就没了。
    后来，随着她在行业内时间长，人脉也多了以后。
    她打听过乔雪和她背后的家族，发现她不是第一个被乔雪偷了设计的设计师。
    乔雪不止用投资工作室的方式窃取设计，还用各种手段骗取面料专利，非遗技术等等。
    她背后的家族服装公司，一直靠着这种不道德，却合法的方式，发展成了国内数的上规模的大企业。
    这次，她来拍孟家的《江山如画》目的绝不单纯。
    “怎么不开灯？”
    孟凡晨送走宋礼，金针送他来到九歌制衣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