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童年的记忆
作者:令狐海洋   六十六年风雨人生路最新章节     
    1958 年,新生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站在了重要的历史节点上。共产党中央豪情万丈地发出了“超英赶美”的伟大号召,一场轰轰烈烈的“生产大跃进”运动如同熊熊烈火般在全国范围内迅速蔓延开来。
    就在这个充满激情与梦想的年代,我来到了这个世界。我的父母正值青春年少,他们都只有 24 岁,风华正茂。而奶奶呢,是一位年富力强的女性,眼神中透着坚毅与睿智。
    他们都是那个火红年代的亲身经历者,见证了砸锅变铁大炼钢铁的热潮。那时候,村庄里处处弥漫着炽热的气息,人们的脸上写满了豪情壮志。
    铁匠铺里的炉火日夜不熄,铁锤敲击铁块的声音此起彼伏,仿佛在奏响一曲激昂的建设之歌。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口号在风中飞扬,那股浮夸的风气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人们向前冲。
    在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里,我的家人充满干劲,他们心中怀揣着对社会主义的坚定信念,为了建设美好的家园而努力拼搏。
    他们坚信,只要听毛主席的话,跟共产党走,就一定能够取得胜利,实现共产主义的伟大理想。
    奶奶毫不犹豫地将家里的铁锅铁铲都交给了人民公社的大铁炉,那决绝的身影仿佛在诉说着她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她带着一家老小来到生产队的食堂,那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奶奶带着两个姑姑在食堂就餐,母亲则带着两个姐姐在同一个食堂用餐。而我,在 1960 年大食堂解散之前,一直靠吮吸母乳维持生命。那温暖的乳汁,如同生命的源泉,滋养着我幼小的身躯。
    回首那段历史,我们仿佛能够听到那个时代的激昂号角,看到人们为了实现国家富强而奋斗的身影。那是一个充满希望和挑战的年代,人们用自己的热情和汗水,谱写了一曲壮丽的篇章。
    大食堂关闭,大锅饭散伙后,人们在总结经验教训时,河口集上有个生产大队的干部编了个顺口溜:“入社两三年,没见一分钱,若不是小鸡下几个蛋,断了油和盐。”
    这话虽然是大实话,大家心里也都清楚明白,但在当时,这可是非常严重的负面的右倾思想。
    如果此人当年是国家公职人员,肯定会被打成右派。
    好在他只是个大队干部,所以就只是被撤销了职务。像他这样没有思想觉悟的人,也只能回家当老社员,没法再做基层干部了。
    在这场建设社会主义的大跃进运动过程中,奶奶不但紧跟潮流,而且还抓住机会,让两个姑姑分别上学读书识字。
    奶奶的心中燃烧着一团火,那是对改变命运的渴望。她饱尝了不识字被人欺负的苦头,深知读书识字的重要性。
    在她看来,读书识字走到那里都不受人欺负。当时大爷爷家男孩都读过私塾,认得一些字。
    人民公社化之后,识字就能做生产队长、生产队会计,做记工员等等。在生产队做干部,不受人欺负,还可少做体力活。
    东房平二爷爷(甄恩平)家小孩也都念书识字,西头宜三爷爷(甄恩宜)本人就是记者。
    因他在刘邓大军进城后回来探亲,被其老娘扣在家里不让他返城到岗。加上自己又生病,脱离了组织。
    后来一直屈居在农村,虽然识一肚子字,但因为脱党脱岗,没党没团没地位,只得在生产队干一辈子农活做一辈子农民。但他让他的孩子们都念书识字。
    西头奉大爷爷(甄恩奉)虽自己认字不多,但他能让儿子甄成榴读书,后来做了生产队长。
    友三爷爷(甄恩友)他尽管不认字,但参加共产党。为党组织做事,所以他一直鼓动下辈人读书认字。
    在这样的氛围下,奶奶认为爸爸甄成湖家有小孩要抚养,并已经二十大几岁了,无法弥补,现在在难也要让两个姑姑念书认字。
    然而,当时已经担任生产队队长的二伯父甄成怀却扣了她们的口粮。
    两个姑姑放学回来,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食堂,却吃不到饭。
    她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委屈和无助,那小小的身影在空荡荡的食堂里显得格外孤单。只能靠奶奶还有爸妈她们从自己的口粮中省一点给她们充饥。
    奶奶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那倔强的脾气上来了,拖着二伯父要去公社找上级干部评评理。
    我奶奶是这二伯父的亲婶娘。二伯父他又怕到公社输了理难看,下不了台。只好以要求两个姑姑放学后再到大食堂帮助做些事为条件,同意增加两份口粮,奶奶才肯罢休。
    其实奶奶和我们一家都明白,这二伯父并不是出于公心,而仍然是上辈沿继下来的“近亲嫉妒”和“近亲伤害”所致。
    可见在那样的体制和制度下,生产队长“这个土皇帝”权力之大。
    不过我两个姑姑很聪明好学,一学期读完了别人一学年的书。大姑完小毕业后,就是因为能认些字,就嫁给了本公社刘圩大队抗美援朝回来的军官李大柱。
    结婚后随军到黑龙江农恳工作,也算是甄家出了个人才,奶奶为此深感荣耀。小姑念到初中后赶上了“文革”休学,之后便到东北大姑那里学开拖拉机,成为新中国第一代女拖拉机手,备受众人羡慕。
    即便在新社会,由于我们家在小甄庄的特殊环境和地位,奶奶和爸妈仍始终带着我们全家老小在夹缝中艰难生存。
    犹记得在我懵懂年少之时,不知是因为我是爷爷奶奶这一脉的长孙(爷爷在父亲十岁时便早早离世),还是由于在我降生前已有三个姐姐(其中二姐两岁时就夭折了,现今的二姐实际上应是三姐,只是后来的人已不记得原来的二姐了)。
    我不仅被父母、奶奶以及姑姑们当作宝贝一般疼爱有加,就连与奶奶同辈的大奶奶、二奶奶、三奶奶们对我也是格外呵护。
    被家长宠溺的孩子往往较为任性且调皮。我儿时的任性可是声名远扬,而顽皮在我们当时那整个前庄后邻更是赫赫有名。
    夏日里,水坑如同一块巨大的蓝宝石,我和小伙伴们在水坑里欢快地打水仗,水花四溅,如同绽放的烟花。
    我们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仿佛在诉说着童年的无忧无虑。
    到永丰河里尽情摸鱼,河水清澈见底,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弋。我小心翼翼地靠近,双手猛地一扑,却常常扑了个空,但我从不气馁,继续追逐着那些调皮的鱼儿。
    房檐下,小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我机灵地爬上梯子,悄悄地靠近。
    我的心跳得厉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当我快要抓住小麻雀的时候,它们却突然飞走了,留下我在那里懊恼不已。
    爬到树上采摘人家的枣,偷吃人家的桃,那甜甜的滋味至今仍留在我的记忆中。
    冬天,冰面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我在冰面上欢快地打陀螺,陀螺飞速旋转,发出“嗡嗡”的声音。我勇敢地闯过冰河,感受着刺骨的寒冷,却毫不畏惧。
    总之,同龄孩子能做的事我会去做,同龄孩子胆小不敢做的事我也照样去做。我的童年,充满了欢笑与泪水,那是一段难以忘怀的美好时光。
    孩提时候的往事,如那被岁月之风吹散的云朵,大多都已渐渐模糊,然而,至今依旧清晰地印在脑海中的,是母亲放在粥锅里的那个米布袋子。
    那是一个怎样的袋子啊,如同一个小小的宝藏,承载着无尽的希望与温暖。
    一锅稀得好似浆糊般的粥汤里,放置着一个约莫鹅蛋大小的布口袋。
    每回母亲揭开锅盖,那白色的蒸汽便如同一缕缕轻纱袅袅升起,弥漫在简陋的厨房中。
    母亲得用铜勺在那稀粥中捞上好几回才能把这个布袋捞起来。
    那时,一家能围着锅台张望的三个孩子,都紧紧地盯着,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渴望。那小小的身影,如同等待喂食的雏鸟,心中满是对美食的向往。